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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無眠
仲夏夜,我躺在室外的竹椅上納涼。清風習習,月光如瀉,別是一番良辰好景;然而總無以心靜,半晌才悟——原來是這星光閃爍,扎了我的眼。呵,這世俗的光!
于是,我不禁又望向了你。你純白高潔,安恬靜謐,卻多是謙遜地遮過半邊身,只偶爾一展芳顏——不似那群星,夜夜爭輝,更時常扭動并不甚好看的身子來奪人的矚目;到頭來,卻只叫人厭煩。
你從不與繁星爭艷,任賞景人譽之也好,罵之也罷。你只隨性而發,兀自豐盈,兀自殘缺,婀娜情態,風情萬種。你便在這萬千變幻中坦白自己唯美的靈魂,只與知音人共舞,何屑于與那繁星爭艷!
在你迷離的神情下,我為你沉醉,為你癡迷——你身前白練飄過,我讀出你的嬌羞;萬里晴空,我將你一覽無余,又讀出你那滿腔自信;夜盡晝出,你悄然褪去,我亦讀出你沉積一夜的無奈……
我為你如此沉迷,以致在目睹“天狗食月”時,心便好似被那天狗一口口咬得生疼。最終,你那裊娜的身姿被吞盡,夜空中,只剩了你一層淡淡的光暈;繁星再賣力炫耀,卻也只是徒勞——地面上的萬物只瞬間便隱沒了光輝,散落一地的悲哀。而你卻在我不經意間探出腦袋——我竟不知你何時也有了這調皮嬌俏的一面。等我回過神來,你早已華麗轉身,更比先前多了幾分別樣的皎潔,地上的萬物也因你重生!我于是為你驚喜,為你歡呼;也才了解你那浴火之后的重生,并由心而發,為之欣慰。
這夜,我望著你,頓悟你的孤高——其實,倘若我無法將那世俗的光芒掩去,卻亦可如你一般給他們一個背影。世人皆醉我獨醒!再看夜空,竟沒了雜糅,只剩你那盈柔的光,正伴無眠的我。
呵!我又豈能與你相提并論呢!你那唯美的孤高,我便是追逐此生,卻也望成莫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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