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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人的紅葉
應和著細雨,秋風似乎是個頑皮的孩子,它惱人地撩撥著那枚枯葉。而這枚墜在老楓樹枝頭的枯葉,像是一只飛來的疲憊的紅蝴蝶,只是抖著翅膀,不愿離去。
“唉,這天氣!”小伙子在門前抖了抖身子,水滴四濺。
“怎么現在才到?都十多天了。”我皺了皺眉。
半月前,我網購了一套《資治通鑒》。
下單后三天,快遞公司便電話通知我去取包裹。在我的印象中,郵件,可都是郵遞員送上門的。
我相當有禮貌地提出請求:“拜托貴公司將包裹送給我,謝謝!”
聽口音,對方應該是位小伙子,倒也挺客氣:“對不起,您的收件地址,超出我公司投遞范圍。如果您執意要求我們送達,您得額外支付增值郵費十元。”
十元就十元吧!誰叫我這么有品位,住在這僻靜的山旮旯?開口就談錢,唉,這年頭!
包裹送達,當面驗貨,我沒簽單——這原本應是6本套裝叢書,現在只有5本。懷疑盜版,聯系商家,同意換貨。
辦好退貨手續。
“收您十元!毙』镒勇槔厥帐昂冒。
“沒搞錯吧?大哥。這退貨單,是對方付費的!庇质清X,我悻悻地。
“這錢,是增值郵費”。
我不是沒簽收包裹嗎?還要為包裹付郵費?看你這小伙子一表人材,戴副眼鏡,倒也文質彬彬,怎么就這么不通情理呢?
算了,畢竟的確有言在先,再說,誰叫我是君子呢?
財迷!我找來儲蓄罐,摳出十個硬幣,攤在桌子上。欣賞著小伙子揀硬幣時的一絲不茍,我心頭掠過一絲快意。
門前的老楓樹應是山村里秋色最凝重的地方,退單時,一樹火紅,綴在枝頭,等得老楓樹的樹梢有些光禿了,包裹還是沒到。聯系過商家,說是早就重新發過貨。
可惡!小伙子可真是睚眥必報!其實,付你鋼镚,只是個小小的玩笑,不必這樣以消極怠工的方式回敬我吧?
還好趕在楓樹梢頭上那只紅蝴蝶飛走之前,小伙子連同包裹一道到了。
“抱歉,讓您久等,因為——”小伙子還是那種虛偽的客氣。
“好了好了,我簽單”。這種人,不值得同他啰嗦。
我的不耐煩,小伙子應該有所覺察,因為他分明有些尷尬。
王維?我的天!
快遞也玩穿越?
小伙子臉紅了,訥訥地:上次送書,翻車,都快到你家了;包裹掉進稻田,商家又沒包嚴實。
明白了。此王維非彼王維。彼王維詩中有畫,畫中有詩;此王維損壞包裹,自購充數。
這時,我似乎才發現他全身濕透。我趕緊泡來一杯熱茶。
天色近晚,雨也停了。
我心頭竟是陣陣感動,目送那一臉歉意的小伙子,騎著一輛老式自行車,消失在路口拐角。
咦,怎么又折回來了?
是了,我應該付他十元增值郵費的。
“上次您付的十元,我應該退給您”,看得出,小伙子很真誠。
“不必了!
“是我工作失誤,應該的。這枚楓葉,在路邊摘的,送您做書簽!
也是一只紅蝴蝶。乍一看,也很普通,半黃半紅的,其實,再細細端詳,葉脈經緯分明,給人以滄桑之中,又浸潤一份清寂。
晚上,爸爸回來了。談起這位名叫王維的有趣的快遞員,爸爸肅然起敬:棟梁之才呀!
王維,四年前我省高考理科第三名,就讀于中科大生命科學院。因從事快遞行業的父親遭車禍重傷在床,加之有位年邁奶奶需要照顧,他今年休學,半工半讀。據說,前不久,普林斯頓大學與耶魯大學,同時給寄來研究生錄取通知書!
我摩挲著手中這枚沒少受風吹雨打略顯深沉的楓葉,真美,美得令人心醉!
目光透過窗外深邃的夜空,似乎看到了遠山那漫遍的紅葉,似是一團團的火在燃燒,一直燃燒到我靈魂的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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