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曾經，現在的現在
說實話，我對于媽媽并不如何待見，并不是因為她日漸暴躁的脾氣，而是因為另外一件事。
以父母親的脾氣來說，他們都一樣固執己見，脾氣一樣暴躁。經常是兩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每次吵完，爸爸就會一整夜不回家，睡在工地里，而媽媽會回到臥室摔門進去，給別人打電話訴苦，或是抱著枕頭哭泣，我和弟弟就回去奶奶家蹭飯。久而久之，就都習慣了。
在某一天回家的路上，我路過小賣部，小賣部的阿姨望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怪異。我心神有些不安，有種莫名的沖動想飛奔回家，我也這么做了。回到家，爸爸媽媽竟都在家，弟弟和堂弟玩的不亦樂乎，絲毫感覺不到這里的低氣壓。果然，離婚了啊。
這個家已經不再像家了，其實它早已經支離破碎，只是為了孩子而勉強維持著。但它已經不是一個真正的家。
“是你先提離婚的，不是我逼的'。”父親坐在椅子上點燃了煙，燃燒的煙就像是記憶般，被一點點燃燒，最后變成灰燼。
“是！女兒歸我，兒子歸你。”母親說。
一句話，就注定了我和弟弟的分離。床頭的結婚照成了無言的諷刺。我的心被刺骨的寒冷包圍。
我走過去，抱起弟弟，親親他的額頭，眼淚卻無可抑制的涌出。這一切的一切，沒有誰的對錯，也沒有誰的輸贏。我無法責怪任何人，只能承受。
離開那天，弟弟依舊懵懵懂懂的笑著扯我的袖子，笑著要我抱，堂弟大一些，默默地站在我旁邊，他從未有過如此沉默。這條公路還沒修好，路邊荒草萋萋，還有未蓋完的樓房。幾只蜻蜓在翻飛嬉戲，還有幾個小孩在撲蝶。風從我耳畔拂過，卻也是那樣陌生。
或許我以后還可以回來，他們還是我的家人，但我來到這里，并不是回家，而是看望親人。我的家，你在哪里？
或許這一切，都是老天的玩笑，我躺在陌生的房間，聽著嘈雜的汽車聲，這樣想。是不是一切，在我醒來后，都會變成一場泡沫，消失不見？我還是那個我，在那間小小的房子，小小的床上。
即使母親是迫不得已才離婚的，但我還是與母親日漸疏遠。
我變得不再愛笑，喜歡孤獨，喜歡下雨，喜歡在窗檐邊聽雨點滴滴答答的聲音。
我想，母親是愛我的，但我卻無法原諒她。她讓我無法回家，無法再次感受家的溫暖。
她脾氣越來越不好，越來越暴躁。總是動不動就責罵我。我們的關系就漸漸僵化了。
我做完作業，出去吃飯。這是我們離開家鄉的半年了，距離離婚那天已經過了兩年了。我走出臥室門，母親正在做飯，我的記憶突然和兩年前重合起來。
那時的你，身形窈窕，黑發順直，美麗而有朝氣。
現在的你，身形胖了一圈，頭發有些雜亂，總是要鋪蓋厚厚的粉底才遮得住黑眼圈。
其實母親并不老，卻成了這副樣子。
我心里突然釋懷了。家是沒有了，但是，兩個人，也是家。
曾經的曾經，讓它隨記憶遠去吧，不必一再挽留。
現在的現在，才是我們所要珍惜的。不要等它與你擦肩而過，才回頭苦苦尋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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