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流逝
剛搬到成都來,首先留意的便是單元門前那棵孤零零的銀杏樹。周圍再沒有其它樹,只有幾盆小花在它樹根旁和它做伴。對于我們住的五樓,它不算高,透過窗戶只是勉強能看到樹的頂端。它也不茂密,只是在為數不多的樹枝上星星點點綴著幾片綠葉。
第二年春天――“爺爺!它變高了!”我看著窗外叫道。窗外的銀杏樹,我們微微埋頭就能看見了,新抽出的主干,還帶著青綠色,在微風中晃悠悠的打著顫,像一只新生的雛鳥站立不穩。夏天,銀杏葉由初春的玲瓏小巧變地寬大,稀疏的綠葉在陽光下投出一片斑駁的影子。秋天與夏天無痕銜接,若不是銀杏葉變的金燦燦的,我還真沒反應過來。等到我換上綿襖時,它已變的光禿禿的了。
銀杏樹發了一次又一次的芽,落了一次又一次的葉。新抽出的主干由綠變棕,又由棕變回綠。隨著時間,我總覺地銀杏樹在背著我長大――總是和昨天一般無二,但隔一段時間再看時便相差甚遠。好幾年過去,銀杏已變地高大(超過了六樓)與茂密。陽光在樹下投出的一片濃濃的陰影,光線早已穿不透那層層疊疊、密密麻麻的綠葉。由一棵光禿禿的小樹,變的如松柏般挺拔高大,如黃果樹般茂密。時間已過了很久,但感覺起來也很短暫。時間是活物的創造者,通過活物的生長,時間流逝呈現于眼前。
在小區后門水池邊,有一棵柳樹,只是從來就不曾出現過一縷綠色。是的,它是死的,只是生前有力的'根須將它粗大的樹干牢牢地穩住。在樹干中部一個蟲蛀的大洞觸目驚心,被害蟲糟蹋過的木屑,積起了厚厚一層。但盡管如此,我也能想象它生前一定是醒目的,生機勃勃的。只是死后,那股生命力從軀殼里溜走,一去不復返。每天路過它上學,卻一直沒有怎么留意。路過一次、兩次、三次……一百次、三百次……直到有一天,一張“這是棵朽樹,注意安全”的警示條出現在死樹上,我才注意到蟲蛀的大洞已將樹幾乎蛀穿,沒過多久,樹倒了,薄薄的一層樹皮已不堪重負,柳樹的上半段浸入了池子中,斷裂處幾乎看不出是木頭,受真菌的分解,那層樹皮像受潮的奧利奧般整整齊齊地斷成了兩截。樹倒下了,倒在池塘中,卻顯得樹干更為粗大,淺淺的池水只能剛沒過樹干的一半。想一想,多少條蟲,多少時間,才能將如此粗大的樹蛀穿?時間是死物毀滅者,通過死物的衰敗,時間流逝呈現于眼前。
時間是一個循環,活時它使你成長,在世界上變地醒目,死了它使你腐爛,從世界上永遠消失。在這無窮的循環中,時間的流逝大到板塊運動,小到草木興衰,都可以體現,隨著時間的意愿,在它想讓你消失之前,努力使自己變地醒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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