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一輪閑月的作文
不需太多,心中有一輪閑月就夠了。月閑閑的,閑得連閉關多年的僧人都想走出來看看。繞過籬笆,打開柴門,在一個幽潭前坐下,明月伴我。
愛是“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秋千去”,愛也是“可堪孤館閉春寒,杜鵑聲里斜陽暮”。愛如火,是站在春天里看繁花一朵又一朵燃燒。禪如水,是臥在青石上枕云聽水攬月望星辰。
我喜歡火,也酷愛水。水與火并不矛盾,猶如空與色也本是一體。也許我本是一個薄情的人,但我又是如此深情。在清閑靜美的心境里,覓得一份閑庭信步的淡然與從容。
春衫薄透,因為薄所以涼,因為涼所以透。月入寒潭,沒有不透的。那些愛穿超短裙半透明裝的女孩,也沒有不薄涼的,即使把溫熱的酮體抱在懷中,那種感覺,也是冷月一般。
尋紅,要向隱僻深幽處。荒山野嶺,懸崖水邊,寂靜無人處,驀然的一樹桃花,一枝紅梅,那才是最驚艷的。因為無人,所以極靜里,也是極生動的。那紅,也只為你一人,灼燒,仿佛冰雪上的火焰。
我喜歡那種野性的美。自然里的花,自然里的草,自然里的野生動物,因為自然,更能感受那種狂野。譬如可可西里的藏羚羊,非洲草原里的獅子,極地冰雪里的北極熊,還在浣紗時的西子和李旦,《紅高粱》里高粱地里的的周迅。一種是圣潔到極處的動,一種是妖冶到極致的靜。
五一勞動節,陽光分外燦爛,熏風從窗外襲來,慵懶,欲睡。本想去陽明山看杜鵑的,終未成行,賴在家里,神游,閱《人間詞話》,也是一大樂趣。讀書不求甚解,每有會意,欣然一笑。
其實天堂與地獄,本是一個,如果分成兩個,就會陷入“可信”和“可愛”的哲學絕境————精神分裂了的。我想王國維,是死在了理想與現實分離的巨大離心力上,如恒星被黑洞撕扯成碎片,最后吞噬歸于無的懷抱。其實,黑夜與白天又何嘗分開過呢?
王國維有境界之說,“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和“寒波澹澹起,白鳥悠悠下”都是一樣的,是無我之境。“紅杏枝頭春意鬧”,著一“鬧”字而境界全出;“云破月來花弄影” 著一“弄”字而境界全出矣。
如果要我解釋境界,我就無言,————天人合一,物我兩忘。我是霜菊點點,稀疏東籬,南山寒波,白鳥數只......我是紅杏枝頭春意一點,是云破月來,一朵搔首弄姿的'花……我是一整個宇宙,無窮之無窮……
有與無,悲與喜,并不重要。晴與雨,空與色,也并不重要。
陽光入懷,明月進屋,雨聲滴瀝,鳥語啁啾,幾聲蛙鼓。瓶中有花,硯里有墨。有人想念,有人愛著,清風忽來,云天水袖,似是故人來……
閉門即深山。喧囂的鬧市忽然寂靜,心中無事,不須松花釀酒,春水煎茶,只這樣靜靜的,躺著,與天光云影共一場清夢。終日無事,臥醒花影,慵懶香息妖嬈意。枕畔有白云,耳邊有水聲,文字里往往也山光水色,在平淡無奇中跌宕出一尾山溪。
陶淵明說,“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喜歡在清晨被鳥喚醒,喜歡晚上枕著蛙鼓望著星空入眠,喜歡清風徐來,明月入懷。
靜心如畫。手里的一場春雪,眉間的一痕秋水,眼里的一池夏荷,心上的一枝冬梅,都有禪定的氣息。心,是一場花開不敗的演出,有一個聲勢浩大的春天,有一方永不褪色的山水。
一山云水,一墻花影,一雙布鞋,一襲布衣。氣定心閑,不言悲喜。有一種愛,永不開場,也永不落幕。有一種情,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不即不離,莫失莫忘。梨花沾露濃,吻你眼角的淚,只想撫摸你的長發,抱著你靜靜入眠。
在色里悟空,又在空里見色。心有天籟,身自清涼,把冰吟成白雪,把水唱成落花,回眸一笑,五蘊皆空,原來人世的煙火,也是那樣可愛。
青梅煮茶,泡一壺月色下酒。一個人,擇一日,行到水窮處,披草而坐,傾壺而醉。身上有閑云,衣上有花香,鳥還山林,魚歸深淵,旖旎如一首花間詞。
在這個靜美而寂寞的下午,我是山林那一抹閑云,你是初春的那一場薄雪。我是江南水中那一江碧透,你是塞北天空那一輪閑月。我是古城里一座寂寞的庭院,你是《詩經》唇上美麗的詩行,在春天的路上,生死契闊,好好相遇一場。
約好永不相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