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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山里的孩子作文
來到紅山,實在迫不得已;離開紅山,也是心不由己。
剛來的那一天,我見到了黑孩。紅山之大,大如紅山,站在山腳往山上望去,根本看不出來在群山繚繞之中還有著一處不小的村莊。還沒上山,身旁的同行人等已消失的無影無蹤,連綿的山下,霧繚的云旁,我一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在瘋狂浪蕩了三天之后,我還是屈服于自然,終于迷路了。
我背著包,包里卻什么有用的都沒有。有手機,但沒信號,有手電筒,但沒充電,有地圖,還是被坑買的盜版的。剩下呼啦一下子倒在地上,除了筆記本,就是鉛筆刀,還有一根根沒用過的鉛筆,我很懷疑自己,我帶著些東西干嘛?又一件件放回包里,再也不想搭理它們。然而,天色漸晚,遠山里,又傳出了野獸嚎叫,不怕?那不可能。
天無絕人之路,想不到天一黑,山腰處,居然出現了燈光。沒想到這里還有服務站,真是老天不肯棄我啊!背著包,晃著腦袋,一步一顛的跑了過去。我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房子,而是火把。
一大一小,兩個人,一黑一白,兩種顏色,看到他們我一驚,他們也一驚。他們不像原始人,起碼還穿著現代的衣服,雖然很破,不過他們拿的是火把,與衣服很格格不入,又像是從原始世界穿越過來的。三人對視許久,我還是打破了沉寂。
“你,好。”
兩人面面相覷,像是沒聽懂。大的看小的,眨著眼睛,小的看大的,說了句“……”,我也沒聽懂。不過,那個黑的,小的,說了句話,“你好。”
我松一口氣,還好是現代人。“那個,我是旅游團的游客,不小心迷路了,請問你們知道怎么出山嗎?”
小孩笑了笑,搖搖頭,“我知道怎么進山。”
二
月亮悄悄爬上山頭,對著遠去的太陽公公吹著口哨。晚霞也不再絢爛,被黑暗所遮擋了半邊天。我跟在兩人后面,一步一步向山上走去。途中,我問小孩,“你叫神馬名字?”
小孩一愣,想了想,“我叫黑海。”
哦,確實夠黑的,怪不得叫黑孩。隨后一路無語,不知走過多少山頭,繞過多少荊棘,火把上的火焰嚇走了多少豺狼,終于在天亮的前一會,終于到了,雖然我不知道到了哪里。我只知道,這里是紅山。
首先看見的是一個村子,又像是部落,屋子都是土糊的,房檐上還耷拉著一根根茅草,村子里人不多,也不熱鬧,像是一個被現實遺忘的角落。又走了一會,這才到了黑孩的家。也是土房,還是茅草,只不過更破。
黑孩張羅著我坐下,我竟一時不知坐哪兒,看了一圈,也沒找到凳子,黑孩好像還要忙著別的,出了院子,留我一人在家中。難道我和他很熟嗎?我站在原地,盡量讓自己顯得不那么尷尬。不一會兒,從院子里飄來一縷縷清香,像是米飯。我出來一看,是黑孩在掌火。他一邊吹著柴火,一邊剝著竹子,他把竹枝竹葉放在鍋里邊緣,鍋里的米飯也都染上了竹香。剩下粗厚的竹筒,放在旁邊。難道這就是竹筒飯?這么神奇。
我走過去,好奇的看著他做飯。一時腦子短路,問了句,“你爸爸媽媽呢?”問完就想到不好,有種預感。
他很淡定的說了句,“死了。去年上山打獵,被狼群咬死了。”
我本想道歉,卻一時語塞,最后一句也沒說。只是看著他做飯,一邊瞧,一邊想,自己在學校就夠黑了,他竟然比自己還黑?他怎么就那么黑?
瞎想著,飯熟了。一掀鍋蓋,一陣清香撲鼻。被米香刺激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么,“哎,黑孩,剛才跟我們走的那個是誰啊?”
“村長。”
“你們昨天下山干嘛呢?”
“救你。”
瞬間有種被耍了的感覺。既然黑孩不想說,我也不好再問下去,以免等會又會很尷尬。我抱著竹筒,吃著米飯,不只是太餓,還是真的好吃,我把過低吃了個空。黑孩坐在一旁驚訝的看著我。“你吃的太多了。”
“太餓,很好吃!”
“還沒給村長他們留呢!”
“他們去哪兒了?”
“打獵。”
“沒事,等會不是有獵物嗎?”
“獵物是用來祭祀的!”一句話,把我噎住了。看著這不大的村莊,雖然破了點,可也不至于還有這種情況啊!
“祭什么祀?”
“山神。我們在山里,要祭祀山神,有人住在天上,要祭祀天神,還有人住在地里,還要祭祀地神呢!你住在哪里?”
“你沒有上過學嗎?”
“沒有。上學干什么?能吃?能喝?還是能打獵,能種莊稼?”
我一時竟啞口無言,不過,“那你怎么會說普通話?”
“我爸爸教的。他上過學。”
“然后呢?”
“被狼吃了。”
三
后來,我住了幾天,發現黑海其實很聰明,他看上我的鉛筆了。一天早上,他又在盯著我的鉛筆看,我正在寫字。我沖他抖抖手中的鉛筆,“想要嗎?”
“給我嗎?”
“想要就送你了。”
他果然露出了興奮的表情,一雙手迅速抓來。“不過過,”我一閃,他手撲了個空,“你得幫我個忙。”
“什么?”
“幫我去山里采點花過來。要最好看的。”
“送人?”
我點點頭,他好像有些不情愿,猶豫了一會,但最后還是迫于鉛筆的誘惑,抓起火把和鐮刀跑出去了。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我有點說不出的感覺。手中的鉛筆掉落在地,我彎腰去撿,聽到炸雷一聲。天邊飄來陣陣烏云,接著大雨就下來了。我沖著群山眺望,看不見黑孩的身影,怎么也看不見。
第二天,早上,沒有聞到米飯的清香。第三天,第四天,到了第五天,有人抬著黑孩從深山里出來。他和他手中的花一樣靜靜的躺著,這花,我一朵也不認識。村長舉著火把站在黑孩頭前,嘴里念念有詞,我知道他們又開始祭祀了。我悄悄退到屋子里,將鉛筆放在地上,背上包,走進山里。
沒走多遠,我就迷路了,而且碰到了滿嘴是血的老虎。怎么看著也是個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啊,它正在安眠,打著呼嚕,搖著尾巴。心里暗罵一聲,悄悄退向別處。
紅山,我走了。結果,沒走出去,連繞了數個小時,竟未找到出山的路。
“你是誰?”
我一驚!怎么還有人?眼前一道火光,又是個孩子?像黑孩,但不是黑孩。“你又是誰?”
“我是那邊村子里的,你是不是山上村子里的?”他指了指天上,我腦子里一亂,什么也想不起來,這到底是哪里?
“你是天上的?”
沒想到他呵呵一笑,“不是。”
四
“你是誰?”我又問了一遍。
“我是…”名字還沒有出口,我就已經暈倒。迷迷糊糊的,有些發燒。
過了好久,我已經躺在了醫院的床上。我出來了,我被人救了。
后來,他們都說,我誤食了山里的野果,又聞了花香,產生了幻覺。村子,黑孩,都是假的,最后遇見的那個小孩是消防隊的,我把他當成了小孩。
我騰地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拿過來背包,里面鉛筆還在,只不過多了兩個竹筒,里面放著涼了的米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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