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不知創造出多少幅令觀賞者凝眸駐足的迷人畫。一望無際的金黃世界,你看不到風沙彌漫,只感到是那么安定純凈;幾峰昂首前行的沙駝,傳來悅耳的叮咚駝鈴聲;夜幕上碩大的月輪,令人憧憬起童話中的意境;在晨暉中跳動的朝礅,令人感到無限的溫馨……這只是作家和畫家筆下的大漠。
沙漠,不知創造出多少萬古流傳的浪漫詩篇,諸如陳子昂的“黃沙漠南起,白日隱西隅”;王昌齡的“大漠風塵日色昏,紅旗半卷出轅門”;李白的“烽火動沙漠,連照甘泉云”;杜甫的“一去紫臺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李賀的“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鉤”……雖然這里我們會領會到比任何一幅畫都更深邃的壯觀悲涼之意蘊,但這畢竟只是詩人眼中的沙漠。如果用這些詩與畫的描述認識沙漠,所產生的只能是審美的錯覺。沙漠到底意味著什么,只有沙漠里的生命才知道得最深刻。
對于這里的生命來講,沙漠從來就沒有詩情畫意可言,而是意味著罕見的艱難、殘酷的生存威脅與隨時的毀滅,意味著無邊的荒寂、貧瘠與冷漠。因而,我們不能不說,能夠在沙漠中得以生存的都是頑強的生命,諸如沙棘、怪柳、仙人掌、光棍樹等等。然而,最令我感動的是那一次,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向我講起的一種很小很小的植物。它一生中沒有固定生處,亦無固定的死所,沙丘上的每一腳印、沙坑、駝跡,都可能是它的臨時駐地。它追隨著太陽的走向,從日出開始,在大沙漠中不停地移動、奔波、跋涉到日落。因而人們稱它為走日蘭。
也許它并沒有什么神圣的目標,命運也注定了奮其畢生也走不到太陽的身邊,但是,它卻像背負了什么使命,矢志不移,忠貞不渝,永遠向著光明前行,永遠也不停止自己追求的腳步,移來移去,卻仍是永遠廝守著這片荒涼的熱土……每當我記起那位老人向我講過的走日蘭,便想起了那些在大漠中奮斗的石油工人、邊防戰士、航天試驗基地的人們;同時也想起了為綠化沙漠而在西北探索了一生的那位白發蒼蒼的林學院老師,正是他們在沙漠上創造了一個又一個輝煌。
啊,走日蘭,如果說能夠在沙漠中生存的都是頑強的生命,那么,你當是頑強生命中的一族先鋒。
走日蘭,你雖然生長在大漠沙原中,雖然在植物志上我沒有找到你的名字,但你卻又時時在我的身邊,你早已成為我心中的夸父。但愿在你走過的地方也能夠生長一片片盛開著的燒天鄧林,把那些在沙漠中跋涉著的人生之旅輝映的更加絢麗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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