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目送

　　 太陽在云層間穿梭，那扇緊閉的土黃色矮門“吱”一下開啟，一位老奶奶端著把椅子坐在門外，身子縮成一團，眼睛凝望著小區敞開的大門。
　　 我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老奶奶的一舉一動。老奶奶如一尊雕像，在那兒坐著，一動不動。
　　忽然，老奶奶顫顫巍巍地立了起來，用布滿了老人斑的手向我招了招，我遲疑著，咬了咬嘴唇，走近了老奶奶。
　　我微微仰起頭盯著老奶奶：奶奶的臉上，一條條深溝似的皺紋從前額拉到了嘴角，眼睛閃著白點，渾濁得絲毫沒有生氣。
　　老奶奶緩緩地向前邁了一小步：“那個是踩三輪車……的一家子嗎？”我順著老奶奶微微顫抖的手指望去，“是啊！”我懼畏地輕輕點了點頭。老奶奶的眼光掠過一絲欣喜，不住地蠕動著嘴唇：“他是個好人啊……好……人啊，還幫我買……買過礦泉水，小姑娘，你幫我謝謝他，好不好？”孩子般害羞的眼神。
　　我愣了，呆呆地站在那兒。
　　 “好不好……”老奶奶吃力地想把口齒放得再清楚些。我望了望老奶奶露在帽外的絲絲銀發，點點頭：“嗯！”老奶奶聽了，似乎很激動，身子開始劇烈抖動，松弛的眼袋因眼睛的瞪大而繃得緊緊的。
　　好長的一段路！距離踩三輪車的伯伯不過十米遠，但在我的眼里似乎有十萬八千里。我的每一小步移動仿佛都是一次挑戰。最終，我握緊了拳頭，鼓足了勇氣，大步流星走向了伯伯。
　　 “伯伯，那位老奶奶說你幫她買過礦泉水，讓我代她謝謝你！”我纏繞著手指，小聲說。“啊？”伯伯撓了撓頭皮，“我都記不得了，小朋友，你去跟她說‘不客氣’吧！”“哦！”我一轉身，幫助別人的自豪感“溢”滿了整個身體。
　　我跑到老奶奶跟前，一五一十把伯伯的意思傳達給了老奶奶，奶奶點了點頭，張開嘴夸道：“小姑娘，你真好！”我不好意思地搖了搖頭，朝家奔去。
　　我回頭一瞥，老奶奶還站在那里望著我，格子圍裙在風中飄飄揚揚，她的臉上若有若無的恬靜微笑顯得十分慈祥，還淺淺地泛著紅暈。
　　這微笑的目送啊，或許是對我最好的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