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了他（她）們的存在

習慣她的存在，犯錯時她的責罵。
習慣他的存在，遇到困難時他的一言不發。
在我7歲以下的回憶里，似乎從沒有爸爸媽媽的影子，有人拿我尋開心“你不是你爸媽親生的，你是他們撿回來的，所以他們才把你寄養在這兒。”每每聽到這些話就會想哭，但心底卻仍呼喊著“不，不是這樣的，爸爸媽媽很愛我。他們工作很忙，總有一天他們回來接我的。”于是我就這樣盼著，終于盼來了她。
在我7歲那年，她來接我去浙江上學。她一把把我擁入懷中，我竟僵在那里，我是否也應該用同樣的方式回應她？心中那呼之欲出的話語一遍又一遍地被唾液淹沒。怎么了？不是很想她嗎?
“跟我去浙江好嗎？”
“我——我——”到底該怎么辦？要去嗎？
“好吧！”就這樣我去了那個陌生而遙遠的大城市。
我知道我還有一個弟弟，雖然從未見過面，但也知道一些。他很可愛，胖嘟嘟的圓臉，讓我有想捏一下的沖動。他比我會撒嬌，會偎在媽媽懷中，跟她說好多話。但我從不會，也不敢奢望。怎么了？害怕？也許吧！我不撒嬌、不任性，什么事都不需要他們操心，于是我成了鄰居們眼中的乖巧孩子。就這樣模棱兩可地生活著。
三年多以后，媽媽放棄了她那不優異但卻熱愛的工作，怕我有太多的不適應，陪我和弟弟回到了那片養育我的土地。三年前的情景一幕幕浮現在眼前，透明的物質竟在眼眶流轉，想念這片土地？想念這里的日子？抑或是一絲的辛酸吧！
升入初中后，時間變得擁擠了。晚上要上晚自習，而學校離家也有一段距離，只得回家后再吃晚飯。不論春夏秋冬，晚上回家總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每個星期，爸爸都會打電話回來，打電話的時間像是規定了似的，他打電話回來時，我都在吃晚飯。媽媽總是一次一次地問我要不要接他的電話，我咬咬牙，狠下心來“不”，我的回答總是一塵不變的，他也很納悶吧！我害怕在電話中聽到電話那一頭傳來的嘶啞的聲音，害怕腦海中浮現出他那布滿皺紋的面孔，黑發中隱約露出幾絲白。他不知道我有多想接過電話，對他說“吃過晚飯了嗎？最近過得好嗎?要注意身體…..”
弟弟回答了一句“想”.我知道爸爸再問弟弟想他了沒？他們聊得很開心。我卻躲在被窩哭。滾燙的淚水順著耳鬢的頭發滴落到枕頭上，她知道我在哭卻不挑明。我總是默默地哭，從不發出聲音，似乎很恐怖，哭過后頭發像爛菜葉子一樣黏在臉上，枕頭被淚浸濕一大片。第二天早上，枕頭干了，頭發也干了，就像所有的事一樣，都過去了。
寒假里的那天，陽光依舊明媚，天空依舊過分的藍，似乎所有的事物，都和往常一樣，唯獨她。
她憂心忡忡的對我和弟弟說了很多，大致的意思，就是爸爸一個人工作很辛苦，她要去浙江打工。在她走的前一天，把我和弟弟送到了爺爺那兒。看著她愈走愈遠的背影，不禁一股酸楚涌上心頭。
“媽……….！”我沖上去抱住她，眼淚不住的往下掉。就這樣靜靜地抱著她，她用憐愛的目光看著我，雙手不自禁地撫上我的臉頰，替我輕輕擦去停滯在臉上的淚珠。
“好好照顧自己!”她把我的手輕輕放下來，我死死的握住她的手。她眼里閃著淚花把我的手一點點掰開。她的身影消失在盡頭，而我的手指卻還殘留著她的余溫。
習慣吧！習慣了就好，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對自己說著。可是思念就像那星星之火，迅速蔓延開來，燃燒著整片心田。
“艷，你要和你爸講電話嗎？”外婆把手機遞給我。
我興奮地接過手機“爸，吃過晚飯了嗎？最近好嗎？要注意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