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流進雨的河原創散文詩
天色暗了下來,城市的夜生活開始燈紅酒綠。杯盞交錯之間,一陣涼涼的風從窗前經過,留下一地雜亂無章地喧嘩。朋友說,今夜有雨。
是的,今夜有雨。那遮雨的傘帶了么?我說,有車。
如約而至的雨真的來了,初時星星點點,羞澀地誘惑夏夜渴慕的溝壑,濺起塵土四散的腥熱。繼而鋪天蓋地,以迫不及待的擁抱撲向久別的激情,與城市的燈火燃燒在一起。
這是夏夜相逢激情的樂章。我聽見散漫尋索的手指劃過寂寞的眼睛,我聽見沒有節奏的鍵盤發出快樂的輕哼,一些人甜了,一些人醉了,一些人愁了,一些人傷了。
寂寞的`人在看雨,他看見一條懸浮的河,奔流在城市的上空。不斷有浪花一樣的雨束,拍打著窗玻的思緒,告訴一個來自河那邊的消息,曖昧而又空靈。那河中流動的小車和行人,如陌生的魚,面無表情,游來游去。于是,寂寞便憂傷地長出腮來,流入雨的河。
雨的河,淋漓的河,你傾盆的情感,召喚著我。
借著路燈昏黃的眼睛,我看到密集的雨絲織成流波的衣裳,覆蓋我暗香涌動的憂傷。
我喜歡這樣,一個人擁著經年的情殤,旁若無人的穿行在雨中,把自己繾綣的時光,獻給無形的溫柔。平伸的手臂,托著連綿不斷的雨浪,剛剛沁出的密密叢叢的雨珠,頃刻間又匯聚成水流,一瀉而下,像兩排倒映在河中的瀑布,如泣如訴。這時,所有的過去,今天,未來,都只是雨的河中,不再滂沱的暗流。記憶終于沉默了。
是誰,憂傷了我的守候,讓我流浪在貧瘠的紅塵?
是誰,寂寞了我的相思,讓我徘徊在疼痛的今世?
就這樣瘋子一般的佇立,感受雨的河淹沒記憶的過程。我分不清我是雨,還是雨是我。銀杏、薔薇、三葉楓、六月雪、小葉榕之種種,如河中的水草,柔軟地扭動綠色的情思,自由卻不放蕩。而蜷伏的城市則如巨大的河床,堆放著各色各樣鵝卵石一般的建筑,那些堅硬的寂寞和憂傷,竟然一動不動,守候著歸來的雷鳴和閃電,綻放白色而耀眼的光芒。
沒有人會告訴我,你的衣裳已經濕透,你的淚眼已經彷徨,你會感冒,你會受傷,你會沉入雨的河底,漸漸冰涼。
沒有人會告訴我,有人在河的那端愛我,愛我如寂寞的魚,流入雨的河。沒有人會告訴我,有人很在意,有人寫著哭泣的日記,有人唱著流淚的歌曲。
在雨的河中,你聽雨嗎?我聽。
在雨的河邊聽雨,你聽到的是原始的呼吸;在雨的河中聽雨,你聽到的是靈魂的聲音。
雨的河,包容的河,我愿意沉入你的心底,做一條自由的魚。我不需要世俗的束縛,也不需要誓言的承諾。在你澎湃的潮汐中,我情愿窒息。
朋友說,該走了。
我說,等等。
你看見那些連綿不絕的柔情嗎?你聽見那些川流不息的溫馨嗎?如果你沒有看見,也沒有聽見,來吧,像一條魚,流入雨的河,頃刻沉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