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油膩揮手告別優美散文
你有多久沒再仰頭看過漫天星空。那閃爍如同精靈,在墨藍色的綢緞上跳躍的星星。
你有多久不曾再攀越高山,感受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快感。當你調節著因爬山而混亂的呼吸,看著腳下萬丈深淵,站在華山的南峰等待寒夜里的日出。
你有多久沒有拿出早已沉封的畫板,讓記憶中的那個她躍然紙上。她依舊存活在你記憶的深處,時而出現在你的夢里,時而出現在你幻化的美麗童話里。
你有多久沒有微閉雙眸,在陰天細雨的房間里,點亮一盞孤燈,靜靜的聆聽曼妙的音符。那如同故事般的旋律給了你再一次生的勇氣。
你有多久沒有獨自一人坐在海邊,吹著海風,看著夕陽西下,體會著斷腸人在天涯的惆悵。那絲與你毫無瓜葛的生活愿景,讓你癡狂。你總是好奇何謂‘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凄涼。
你有多久沒有再回新疆,坐在葡萄架下吃著大盤雞,感受著火焰山熾熱的溫度,如同那里的人民,熱情而又好客。那里的天空好似離你很近,觸手便可摘取天空懸掛的云彩。那里的日子好似很漫長,一日便是一生。
你有多久沒有感受過異國他鄉的永恒夏日。那日復一日的晴天和變幻莫測的大海。你有多久不曾感受過‘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的無盡沙漠。那散落在沙漠里的腳印,隨著風兒歡快的腳步,消失了蹤影。你又有多久不曾輕撫你的愛琴,重溫音樂帶給你直射靈魂深處的神秘力量……
我知道。你已經有很久不曾那樣做了。因為,你的時間被世間繁雜的瑣事纏繞,被擁擠不堪的地鐵占據,被洗不盡的衣衫填滿,被無休止的聚會搶占,被看似必要實則無聊的約會煩擾。因為,行色匆匆的路人給了你生活的壓力,凌晨的夜宵給了你生活的艱辛,喧囂的城市給了你無盡的欲望,千篇一律的美艷容顏給了你存錢的渴望。因為,渾渾噩噩的生活讓你看不到盡頭,快餐式的文化讓你無暇放慢節拍感受種子發芽、螞蟻搬家的神奇,不知所求的迷茫讓你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隨遇而安,度年入日的乏味讓你不再擁有詩和遠方的情懷。因為,你遁入了眾生,泯滅為了眾人。
罷了。就讓我帶你重溫那無數次叩擊你靈魂深處,但卻一直被你拒之門外的洞天福地。
我喜歡天空,喜歡觀察它變化的顏色。而印尼的天卻和新疆的大不相同。印尼的天好似更好看些。
清晨,朝陽點亮了天邊的云彩,俏皮的陽光肆意奔跑在碧綠的草地上,一半明亮一半清冷。白云隨風的浮動,搶占了藍色的位置,一半白凈一半蔚藍。早起的麻雀已經順著光亮開始覓食,一切都充滿了生機勃勃的力量。
正午,艷陽高照,晴朗的天空沒有一絲云彩,干凈的有些晃眼。它似畫家畫盤里調好的色調,時而深藍,時而淺藍。如浩瀚的煙海,如你尚好的心情。
傍晚,天空開始施展了它的魔法。霎時間,一片深紫席卷了天空。云朵變成了漸變紫色中的陰影,裝點著看似憂郁的天空。我很好奇,世上怎會出現紫色的天空,這有違常理,而又有違心境。突然間,我竟不知該用何種心境來配合這天空的顏色,腦海里頓時空空如也,不知道該想些什么。
正當我沉醉其中,難以自拔時,粉色從紫色中破繭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淡了紫色。天空逐漸變成了粉色和灰色。兩種顏色的調和并無詭異之感,反倒多了些油畫的基調。
末了,粉色變得愈發清淡,逐漸蛻變成了常規的橙色。如血如橙的天空將傷感無限擴大化,我望著夕陽落下的方向,透過高挺的椰子樹,默默的想著,今生誰會與我共黃昏。
我也見過半橙半藍的天空,分界線如同海岸線一般明了,將天空一分為二。暖色和冷色的交相呼應讓視覺不忍離去。該怎么形容當時的美呢,恐怕窮盡我的文字,也無法做到。只能倚靠相機的魔力,固定這如夢境般的時光。
我也喜歡海邊的落日。我曾無數次寫過海邊落日時的光景。但我仍覺自己有限的文筆無法描繪出它的奪目和絢爛。海邊落日,夕陽落于海平面之時,鳳平浪靜的海面配合著光的角度,變換著自己的顏色。金燦燦的有些晃眼。但當你忍不住眨眼后,海面竟開始泛起了橙色。就那么一塊亮光,甚是神奇。只有你眼前之處燦爛奪目,旁處卻已逐漸變黑,陰沉而又了無生機。但你面前卻甚是光亮,絢麗的令人刺目……
夜晚,天空逐漸被藏藍色覆蓋。星星跟著心的節奏在閃爍,月亮變化著它的位置和形狀,有時順帶著也改變了它的顏色,時而深沉如橙色,時而明亮如金黃。說到星星,我不由得想起了新疆的八卦城。那是我唯一一次看到流星的地方,就是那么猝不及防,它在漫天星空的見證下劃過了黑夜,快到我還尚未來得及許愿。那個城市是那么干凈,星星多到晃眼,只要你想看,你就能找到所有附有情感的星座。
除了海島國家的天,最讓我喜歡的莫過于俄羅斯的天空和新疆的天空了。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兩地的天空較為相似,以高遠藍著稱。但俄羅斯的天好似更明亮些。干凈清澈,如同蔚藍的湖水。
穿著厚重的棉服,坐在黑海邊,吹著海風,看著海面上的戰艦,心突然飄得很遠。很想知道海對面的.人在做什么?是否像我一樣正在望著海面發呆。那是我第一次穿著棉服看海,不一樣的幸福感油然而生,總以為海都應該是像印尼的海那樣,酷熱,暴曬,海浪很大,聲音很吵。但是俄羅斯的黑海卻讓人內心平靜,黝黑的海平面上,沒有波浪,它似一個溫柔的女子,淡淡的聽著你的心事。
喜歡海,喜歡天,喜歡藍色,喜歡映襯著綠色芭蕉葉的藍色,喜歡與黃色麥田和綠色水稻相接軌的藍色。喜歡有樹有山,有風,有你的藍色。
當然,也喜歡沙漠,喜歡沙漠里的湖,喜歡沙漠里的綠蔭,喜歡吐魯番的坎兒井。那種沁人心脾的涼爽是我無法言傳的。有多少人曾幻想自己能像武俠小說里一樣決戰于疆場,又有多少人敢邁開腳步追尋沙漠里的綠洲。
很幸運,我敢。
我看過荒郊隔壁,漫是碎石的夕陽,我懂那種略帶絕望和孤寂的害怕;我也看過高速公路上與我們賽跑的落日,它頑皮的躲閃著,似與我們捉迷藏。我也感受過白云壓城的魅不可擋,大塊的云朵懸掛在你的額前,誘得你只想伸手。每每看到大塊云朵時,我都在想是否有小精靈在云端跳舞,他們是否如同兒時中的你一樣頑皮可愛。
干渴,寂寞,生命,平靜。
這是我能想到有關沙漠的詞匯。我站在溫熱的沙粒里,對比著它和海邊沙灘的不同,沉思著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才能形成著黃沙漫天的奇景。我去看了樓蘭公主,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美艷動人,但卻總覺得她神秘不可測。她緊閉雙眼,似沉睡中的姑娘,等待著她的王子。
除了新疆的沙漠,我也曾去過月牙泉。好似又不一樣。月牙泉的沙帶給我的是歡樂。我同其他游客一樣,一步一個腳印的爬到山頂,然后快速滑下,聽著鳴沙山特有的聲音,心情愉悅且舒暢。我不覺熱,不覺累,甚至不覺孤寂,我享受著孩童般的快樂,一遍一遍的玩著沙子。玩盡興了,就光著腳,坐在沙堆上,看著遠處的月牙泉,思忖著它的水是從何而來,它為何形成了如此這般美麗的形狀……
看累了,玩累了,就去吃新疆的大盤雞,烤羊肉,馕,涼皮,抓飯,手抓羊肉。當然蘭州的拉面也很好吃,印尼的炒飯也不錯,俄羅斯的冰激凌更是美味……
總之,美食太多了,多到令你難以想象。
當然,我也喜歡爬山。登高望遠是開啟下一段旅程的鑰匙。鉚足勁,跳躍著向山頂跑去,尚未到達山中腰,喘氣就已變得不均勻。頓時想要放棄了,想坐在山中央等待他們歸來。可是,比我矯健的母親卻癡癡的笑了。她說;“莫說自己是年輕人了。”路過的孩童聽到后,揮舞著手中的旗子,好似炫耀般的從我眼前飛奔而過。我頓時來了力氣,站起身,邁開了沉重的步子。
還有多遠?還要多久?我的內心不斷發出吶喊。為何還不見山頂。要不就放棄吧,反正自己已經努力過了。當放棄的念頭再一次涌上心頭的時候,我又想起了母親的話,我回頭看她,她在離我不遠處,努力的向上攀爬。她抬頭望了望我,我突然轉過身,繼續移動了起來,因為我真的很害怕她又重復剛才的那句話。
我的腿如同灌了鉛般沉重,我真的想要放棄了,管他是否是年輕人,我真的是爬不動了。但就在這時,在我前面不遠處的小男孩揮舞著手中紅色的大旗,大喊:“我到山頂了。”我看著貌似不太遠的他,又來了氣力。我調整了自己的帽子,喝了口水,再一次向山頂沖鋒。
我到了。
我爬上了山頂最高處的那塊大石頭,在上面留了影。我看著腳下的萬丈深淵,想到了大學畢業那年,我和兩個女生夜爬華山的情景。那日是夜里十點。明明是肆意盎然的秋,我卻備上了羽絨服。爬山的途中倒也并不覺得冷,畢竟身體是在運動著的。但到了山頂,離那日出還有一個小時,我靜坐在石階上,頓時覺得冷了,短款羽絨仍抵不上那墨綠色的軍大衣,凍得我只想睡覺。
不能睡,這是我對自己最后的要求。
夜爬華山是有趣的,因為黑,我看不見雙腳兩邊的萬丈深淵,周圍都是漆黑一片,僅有鐵索泛著亮光,我只顧著抓緊鐵索,隨著人流向前移動。人群擁擠,無法移動時,我就抬頭看看頭頂上的星空,享受那一刻直擊心靈的美麗。
在印尼,我也爬過幾次山。由于不想給中國人丟臉,我爬的很快,甩了印尼人一大截。最終,十個人里,只有我和一個男孩最終到了山頂。在山頂眺望遠方的那一刻,我頓感自己沒有給國人丟臉。
我喜歡爬山,爬山帶給人累并快樂的清爽,它讓我感到拼搏后的豪邁和到達頂峰后的開闊。無論途中會產生幾次想要放棄的念頭,只要看見別人能上去,我就有了到達頂峰的動力。
以前,我不喜下雨。總覺得纏綿的雨打擾了夏日的風。那清爽干燥的夏日讓人炙熱的感受到了活著的愉悅,但雨總是伴著對人生的思考,對生活的感傷,讓人傷心的猝不及防。
但現在,我漸漸的愛上了雨。我愛上了站在涼棚下賞雨時的平靜,也逐漸感受到了慈禧喜好聽雨的心境。陰天,獨自一人在家,播放最喜歡的音樂,靠在陽臺的藤椅上,望著院子里的花,那些在雨里肆意伸展著枝葉的花。我看著他們嬌艷的面龐,伸手接住了由房檐向下低落的雨滴,想著遙在故鄉的人,突然很想與他一起分享這觸手可得的快樂。
想必,他是忙碌的。他無心感受雨的溫度,他只會在雨里快步行走,抓緊時間回到那已經堆滿文件的辦公桌前。他也不會像我一樣,將自己融為自然中,幻化成一粒不起眼的塵埃。
那又何妨,就讓我用畫筆替他記錄下這生命的美吧。雖已很久不做畫,但卻從未遺忘作畫時喜樂的心境。看著白色畫板上的線條日益豐滿,看著眼前的美景躍然紙上,由內而外散發的滿足感讓人忘記了世間的紛紛擾擾。
我也愛散步。
帶著那只已經八歲的狗,在鵝黃色的燈光下,聽著音樂漫不經心的走著。看著小狗歡樂的搖著尾巴,你突然覺得自己好似是它的超人,是它的全世界。它走快了,就回過頭來看看你,朝你吐著舌頭,搖著尾巴,好似在說:“快來,前面特別美。”當你快靠近它時,它又一溜煙的朝前跑了,好似在說:“我先去給你探探路。”這是一條你經常會走,甚感平淡的路,但是對它而言,卻好似是一生中最美的路。
散步應該也是它最愛的事。
就這樣,我將我的日子過成了詩。
我去了遠方,看了流浪。
也替你去傾聽了大自然律動的心跳。
我是居于市井的俗人。
我聚會,逛街,看電影。
我唱歌,泡吧,喝咖啡。
但是,我也是一個告別油膩生活的閑人。
我隨風而站,看日月變遷。
我隨心而至,感受云淡風輕。
我隨夢而往,聽世間情話。
我隨自然而生,終將歸于自然中去。
那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