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收三部曲散文
老天爺,又自在又自由,對莊稼生長需求卻很不關心,麥子灌漿需水喝的關鍵時刻,卻不肯落下幾滴雨來。政府只好啟用田山灌溉處揚水站引黃灌溉了。那些沒整好畦子或其他原因不宜用河水的土地聯產承包戶就沒這種福份了。
幾天過去,澆過的麥地不再粘,村民們便在麥壟里點播上玉米。喝足水的麥子,麥穗瘋樣的膨脹,愈來愈顯得沉甸甸的,看樣子,它們覺得自己長在麥稈上部十分吃力,一有風吹,就一起搖動。這時的麥子,都很反感老天爺變臉下大雨,把自己立足之地變為松泥,根基不牢,暴風摔倒。
麥穗抓住陽光明媚時機,一時一刻由綠變黃,穗穗露出了捷眉般的麥芒,眼形樣的麥粒由綠變黃變實變硬。麥香越來越飄香四方,麥收的時刻到了。
遠離城鎮的莊稼人,在地里,沿襲著數百年前老祖宗早用過的彎月形鐮刀向麥子開戰。戰前,勞力們一大早,就起床做準備,找好草帽,灌滿開水,在自家的磨刀石上“霍霍”地把鐮刀磨得鋒利锃亮,恐怕在麥收戰場上被無數麥棵聯合抵抗得捲刃變鈍,乏力殺“敵”,于是,在走向麥收戰場的前夕,將磨石也帶上,以供戰用。
承包地的麥子,長得擁擁擠擠,密密麻麻,把整個地面遮得嚴嚴實實,簡直密不透風。這些年,每家每戶做飯炒菜,玉米秸桿就燒個不完,還有應急的煤氣罐。人們哪能再吝惜那些幾寸長的麥茬啊!個個手持鐮刀,再也用不著勞力們赤手空拳地去與麥子交戰——拔麥傷皮肉了。
黃褐的脊背在遍地金黃的麥地里晃動,撒落在脊背上的陽光,在汗水中閃閃動著。那陽光,又隨脊背的`移動而前行。鐮刀在離地面很近的地方邊戰邊行,隨著刀刃與麥子激烈交戰的“咯吱咯吱”的聲音,麥子順勢敗倒在人的胳臂灣里。麥子倒下了。倒下的麥子,被勝利者一順頭地置在一塊,其間終于露出了土地的本來顏目。株株淡綠的玉米苗兒,也終于翻身得解放了,見到了陽光,高興地對陽光點頭微笑,漸變深綠。
麥子被運到打麥場院,場院是被提前騰出地段,建置在各自的承包地里。
運完后的麥地,逐漸又熱鬧起來,野鵲、麻雀各自邊說自己同類易懂的話,邊或走或蹦地尋吃自己的吃物。半大孩子,轉著圈兒,用竹筢子摟檢地面那些被遺棄的麥子。一切飛的、走的、蹦的活物,同處于一幅和美、安詳的畫卷里。待麥子入倉后,一行行的麥茬,就被地的主人耘鋤刨翻地里,被風化分解為玉米需要的養分。
平整瓷實的場院,歡迎著麥子的到來。一車車的麥子,從麥地里被地排車、三輪車運來,攤曬在場地上,占滿場院,高興地接受著陽光的暴曬。后來拉來的麥子,只好堆在場院的邊角,等待攤曬的麥子碾壓堆積。
散布在土地上星星散散、大小不一的打麥場院上,暴曬的麥子被主人家婦女每隔一個時辰便翻騰一遍。曬酥的麥子忍受著由牲口或小型拖拉機連著的碌碡,吱吱呀呀地一圈一遍的任憑在身上滾壓。隨著麥棵的翻動,直把麥棵壓得體扁筋斷,交出黃白色帶有潮氣的麥粒為止。麥粒卻怯怯地躲藏在麥皮、麥芒里面,不肯顯身露面。人們只好挑動、翻騰麥秸、麥穰,然后把它們垛堆積一邊。留下的麥粒糠皮,堆積一塊,借風揚場,將麥粒分離成堆。也有消息靈通人士,從外地請來麥子脫粒機。此時,新奇的糧農從各自的麥地里、或場院里趕來探奇、幫忙。爭搶著把一抱接一抱散著捆的麥子,填進脫粒機永不滿足的嘴巴里。另一側出口,飽滿的麥粒便被連續不斷地從里面拋了出來,在空中劃著弧線落到地下。落地的麥粒不斷積累,堆兒慢慢變高變大。碎麥秸也被脫粒機喘出的粗氣,遠遠地拋到一邊。三兩個人冒著連續襲來的風塵,用木叉將麥秸挑在場地的邊沿,垛成麥秸小山。圍繞脫粒機忙碌的人們,都戴上隨身帶來的口罩草帽,全副武裝,避芒刺,防土塵。即使如此,麥糠、麥皮、土塵還是興奮地舞來落遍人的全身,大家不離不嫌,個個仍喜笑顏開不停地地給脫粒機填食,堆積吐物,直到場院沒有待脫的麥子。
脫粒機進到一座村的麥地里,就沒有一分一刻的下崗機會了。它在這塊場地干完活,又不停歇地被他人急急引請到別的場院或直接到一個割過的地塊里忙活。大家都擔心老天突然變臉,只好讓這臺請來的脫粒機與忙乎麥收的男男女女晝夜不停地吼唱著,忙碌著,直到麥收之戰停止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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