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殘缺美的散文
我雖然去過北京幾次,但由于每一次都帶著“任務”而去,所以,至今沒有暢快玩賞、游覽首都的著名景點。那時我生病——股骨頭壞死,我的任務就是好好治病,帶回一個身體恢復后的好狀態交給家人、交給老公。
那時全家人的希望就是我趕快把身體治好,就是完成了我們家的一件大事,就是對家庭做出了最大的貢獻。
媽媽陪我去過一次,媽媽喜歡旅游,她計劃著要多游覽幾個景點,帶著滿滿的收獲回家。
去了二十來天,每一天的治療忙得我不可開交。好想陪媽媽到處去游一游,但是醫生不允許病人離開醫院4個小時以上,整天治療項目很多,排隊都排得好累。
和我住同一個病房的老太太家就在房山區良鄉,我們的醫院在碧桂園小區,離良鄉只需要坐10多分鐘的公交車就到了。
她非常了解北京的旅游勝地,了解離醫院最近的旅游景點的路線,我們專門買了一張地圖,聽她講述的時候就在對應的地點尋找那些景點。
有時地圖上看起來很近的地方,她告訴我們坐哪一路公交車能到,但是來回得花3個多小時坐車。我們盤算著怎么去實現媽媽的旅游愿望。
為了治療效果更好,早點解除病痛的折磨,醫院里的每一項理療我們都列入治療項目,每天除了三餐時間都是在藥里面浸泡著,甚至在三餐時間也要伴著吃藥,那日子簡直感覺身體里面的血液全是藥的成分,每一個毛孔每一塊肌肉每一根骨頭也是藥鑄成的。
因為種種原因,已經過去好幾天了,還是未能實現去景點游一游的愿望,但是為了在北京的日子不枯燥,以后的日子也不遺憾,我想方設法早早地排隊理療,試試能不能用半天的時間把所有的理療都做完。
我和媽媽商量,早上五點多就起來,穿好衣服準備到理療室簽字排隊,拄著雙拐走到電梯樓道,按上負1樓,直接到了地下一樓,一個閉門羹把我們擋在了門外。
原來護士不會這么早開門,每天晚上打掃完理療所用的藥渣之后,就把門鎖得嚴嚴實實的。我們無奈地再次乘電梯回到8樓,回到病房,病房里另外的病友還在床上呼呼大睡。
我們返回床上躺著,盡管睡不著也不能開燈看書,因為燈光亮了就會打擾同一病房的病友休息。
早上七點,賣早餐的手推車已經在樓道里吆喝,我們相繼起床,穿著病號服在早餐點排隊買大餅、包子、雞蛋或是粥,北京的.早餐只有粥是我勉強喜歡吃的,為了營養再搭配一個雞蛋。
媽媽已經到樓下給我簽名排隊,我給媽媽買了雞蛋、包子和粥。吃完早餐和藥就趕緊帶上理療布,來到理療室,已經排到了理療第二輪。
怎么那么早就有人簽字了呢?問到第一個簽字的病友,他說趕快在其他理療室也簽上字,這一項做完就接著做第二項,不然你得等到天黑。
我們經過兩三天的實驗,終于在早上12點以前把理療項目做完了。盡管那時的我拄著雙拐,在忙碌中卻似乎很健康,我終于悄悄地陪媽媽去游覽了一些地方,每天天黑之前我們就趕回病房等待護士查房。
遺憾的是,每次去旅游,坐車占用了很多時間,在頤和園、在天壇、在故宮,我都因為走不了多遠就得休息,也占用了時間。
對于媽媽和我來說,這一輩子都是第一次游北京的這些景點,但是媽媽沒有玩得暢快,還要照顧我。
平時在醫院等待理療時,會有人和我們聊天。提及貴州時,他們總說貴州貧困落后,每次聽到這話時,心里總會有些不愉。一次一個患者聽了我的普通話,很驚訝我是貴州人。
我的普通話也僅僅是“二甲”,屬一般水平,太普遍了。但我告訴他們,貴州人不再是窮山僻壤里的“鄉巴佬”,那里經濟條件越來越好了,貴州是山清水秀的福地,風景旅游點全是天然林打造,黃果樹大瀑布是中國僅有的大瀑布,侗族大歌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曾經唱到維也納金色大廳。
赫章韭菜坪是全亞洲僅有的兩片韭菜花中最大的一片韭菜花……聽了我的一番話,他們對貴州的變化和同樣生病中我的樂觀刮目相看,不禁一陣驚訝:貴州變化真大!
現在想來,對于平時不善于表達的我,當時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一下子和人家說那么多關于貴州的好處,這對于我來說是第一次那么放肆。
我那么一個嬌小身材的小女子當時說這些話時竟然覺得貴州很強大,因為在我心底總有那么一股子氣:我是貴州人,絕不允許別人看不起我們貴州。
雖然那時我們失去了多次到北京卻沒有完整地旅游一天的機會,放棄了很多美麗的風景,但那時的我們,卻無法選擇也不由自己選擇,好多東西因為不能擁有而深刻,夢也因為不能圓而美麗,生命中,我們總會帶著殘缺的美。
想著在北京治病期間家人為我的付出,雖然我們沒有旅游北京的景點而感到有些遺憾,但家人對我的關愛,已成為一道揮之不去的“風景”,時時在我腦海浮現。
而生活中,只要我們用樂觀的心態面對,總會迎來美好的生活,因為,美就在我們心底,在于我們對工作的認真負責,在于我們對別人的寬容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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