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丁茶一樣的人生散文
我們之所以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我們渴望甜蜜和幸福,之所以哭著來到這個世界,是因為我們將要面對太多的痛苦和煩惱。這個世界有許多美好的東西,擁抱它們,我們就會打心底透出絲絲蜜糖的味道來,美麗的夢想在空中輕靈變幻飄來蕩去,恍惚的眼神也因幸福的到來而多了幾許迷離。然而,大千世界包羅萬象,美酒之外還有清咖啡,于是戲班的臉譜里就多了一張苦瓜臉,劇本里就多了一段樂極生悲的故事。老祖宗聽到這里也會捋須微笑,因為這些故事再一次印證了他們所開創的陰陽生克的道理,數千年的時光荏苒而過,這些理論卻仍然輝耀后人,的確值得自豪一番了。
自然規律確定不移,人事規則卻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變幻莫測,惟其莫測故令人心生畏敬。有些事看起來似乎很簡單,但真正辦起來卻一波三折難得善終,人們將這種現象歸結于三個字――潛規則。面上的規則較易對付,因為它們顯山露水較易把握,面下的規則則不然,它們往往是一面面無形的墻壁、一張張縹緲的巨網,碰得你鼻青臉腫頭破血流,纏得你氣息奄奄死去活來。
“北京人”學會了用火,可是從“元謀人”到“北京人”卻整整走了一百多萬年,人類成熟的步伐是多么沉重呵!剛剛踏足社會的青年人氣血方剛豪氣勃發,滿以為沖天壯志手到擒來。
可惜他們太嫩,把社會看得太單純,他們象堂吉訶德一樣在社會上橫沖直撞就必然觸犯潛規則,于是他們就象墜入罹網的蒙牛,縱有滿腹的憤慨卻找不到發泄的對象。我們現有的是一種寓言式的教育體制,正如錢鐘書先生所說的那樣,孩子的頭腦本來就簡單,寓言則讓孩子變得更簡單了,讓一顆簡單的頭腦面對復雜的社會他們能不上當碰壁嗎?虧吃得多了,愣頭青也就慢慢開竅了,他們或悄然無聲融入那無形的網絡,或憑著辛苦修得的火眼金睛繞著圈兒走,這樣,辦事就順利多了,也算是苦盡甘來。成熟是一枚色彩鮮艷的果子,嘗過才知曉其中隱蘊澀澀的果汁,然而它卻是人生不可或缺的養分。
人世的痛苦和煩惱當然不止這些,人有生老病死愛恨情仇就會孳生諸多苦痛,只是與陰影共舞的也有溫暖明媚的陽光,它帶來了光明,給人以希望。溫馨的.親情、甜蜜的愛情能為我們提供一處寧靜的港灣,疲累的時候我們可以在這里敞開胸懷盡情休養。真摯的友情令我們在航途中得以避開礁石穿出迷霧,助我們到達理想的彼岸。壯麗的河山、雄奇的大漠、悠遠的牧歌、典雅的詩詞都能夠令我們剔除俗慮凝神暢懷。
少年時,人太幼稚,不識憂愁為何物;成年后又急急忙忙朝著渺茫的希冀的身影狂追猛趕,來不及回思咀嚼;直到老年方得空暇悠然細品一生事跡,才真正懂得人生三昧。老人象品茶一般,不慌不忙地端起茶杯,揭開青花瓷蓋,將茶捧到鼻翼下方,雙目微閉輕輕地嗅著,縷縷清香直透心肺,然后用蓋子小心地抿一抿水面的茶葉,輕輕地啜上一小口,讓它停留在嘴里,緩緩地張口咂舌細細體味,許久許久方長長噓出一口氣來,一副享受的神情。就這樣,他們將人世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品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將人生的悲歡離合品得透徹淋漓。已發生的、正在發生的,他們都心中了然,必要的話他們甚至還可以預言將要發生的。于是,他們慨嘆人生并沒有原來想象的那么復雜,它只是一杯清澄的苦丁茶,濃郁的苦味里滲出的是一絲絲的甘甜,自始至終杯中的茶水都散發著淡淡的清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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