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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之野味兒

時間:2021-04-12 20:22:19 散文雜文 我要投稿

散文之野味兒1500字

  臘月里,一位鄉下的親戚,給我捎來一袋干菌子。他說是野地里采摘后,自家晾曬的,是正宗的“野味兒”,城里人喜歡。

散文之野味兒1500字

  “野味兒”是個大的范疇,山肴野蔌,林雞野兔,凡是沒經過人工栽培、飼養,自然生長的,原生態的,統統叫野味兒。

  野味兒生長于山野里,活動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山野不大,不偏僻,野物難以存身。僥幸活下來,或多或少會受到污染,也就降低了“野味兒”“野”的品質。山野大,偏僻閉塞,人煙就稀少,這東西就“躲在深閨人不識”,難以面世。況且,能被人看重的“野味兒”,本就稀有。物以稀為貴。因此,真正的“野味兒”,不容易得到。

  人是最聰明的生物,也是最殘忍的生物。能吃,敢吃,更會吃。越是難以得到的,越是看重,越想得到,本就是人性使然。野味兒,自然數口腹之欲的首選。當然,前提是解決了溫飽,有“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條件。

  例外的情況,是無糧可食,以“野味兒”充饑,度荒,續命。吃不是為了味,更不是講究綠色、營養,僅僅只是為了填飽肚子,活下去。

  老家那地方,地特別怕澇。一澇,莊稼就歉收,糧食就減產。搞集體那陣,即使是豐收年景,人口多的人家,一遇到青黃不接的春三月,也是饑一頓飽一頓的。年成不好,更是雪上加霜。同屋的二伯娘家,就是這樣。近水樓臺先得月,我也跟著粘了一些上不了臺面的“野味兒”的光。所以,我打小就知道很多能吃的“野味兒”。

  老家那地方是有山的,山很大,山巒疊嶂,綿延無盡。從地理學上推測,應該屬于巴山的旁脈。離最近的集鎮,就有二十好幾華里。不通公路,進山出山,只有幾條蜿蜒曲折的山路。坡度較大。遠遠地看去,就像是掛在山坡上的一截截粗細不均的亂草繩。行走在山路上,人就像移動的螞蚱。但山是禿山,山上的樹木因為燒窯砍伐盡盡,后來連樹蔸都挖光了。這“野味兒”,絕大部分只能算野物兒。

  我吃過的野味兒,植物里有葛粉,蕨粉,蒿子粑粑,抱雞母樹根,竹米,山菌子,叫得出名和叫不出名的野果子,就連山羊、黃麂、獐子、野豬、野雞、蛇、田雞等山珍,雖然難得,因為機緣,也逐一品嘗過。

  蒿子很常見,田里,野地里,很容易找到。蒿子的品種很多,有的不能當飯吃。艾蒿,就只能做藥用。能吃的蒿子,叫面蒿。通常是當做豬草,用來喂豬的。二伯娘把采來的面蒿在小磨上磨碎后羼上包谷面,做成蒿子粑粑,當飯。蒿子粑粑呈綠色,很好看,但不大好聞,也不好吃。粗糙,味苦。二伯娘家,就靠這些東西,度過了一年又一年的饑荒。后來,我再也沒見過這東西。

  再吃到蒿子,是在一種叫社飯的食物里。臨近的靠南邊的縣,清明前后,有吃社飯的習慣。現在,社飯作為地方風味,早就成了商品出售。這種蒿子,不僅不苦,反而有一種植物特有的清香。經過打聽,知道這蒿子,也不是面蒿,是青蒿,人工培植的。青蒿本來也有苦味,加工成社飯時,把苦水都榨掉了。社飯里,蒿子只是配料,占的比例少。即使有點苦味,也被臘肉和其它佐料的香味,沖淡了,覆蓋了。

  人工培植的蒿子,還有一種叫茼蒿,是常見的蔬菜。洗凈丟進沸騰的湯里,撈著熱熱地吃,很爽口。茼蒿,是火鍋常用的配菜。

  青蒿和茼蒿,都是人工培植的,和其它蔬菜一樣,喪失了本身的野性,算不上野物兒,頂多是稀罕物兒。

  把野物兒當做“野味兒”,從吃的角度看,發生了質的變化,人們所追求的是原味,異味,新奇,稀有,昂貴。當然,在時下食物問題多發的背景下,也有綠色環保的營養因素、健康因素的考量。因此,吃“野味兒”重在“野”,這既是物質層面的,更是精神層面的。

  中國人一吃飽穿暖,過上好日子,就把目光盯在了“野味兒”身上,千方百計想換換口味。飽暖思淫欲。“家”和“野”,就成了一對矛盾。“家”是常態,“野”是另類;“家”是平淡,“野”是刺激;“家”是禁錮,“野”是開放;“家”是熟悉,“野”是向往;“家”是現實,“野”是夢想;“家”是此岸,“野”是彼岸。安逸是人之所愿,但一個人真正獲得安逸之后,又往往厭煩安逸,想擺脫安逸。這看似荒唐,不合邏輯,卻是現實,人性使然。情感這東西,既任性,又盲目,還不講道理。好的文學藝術大抵就是如此產生的。未必哲學,未必理智,卻很美。

  親睞“野味兒”,自古有之,可以說是有著深厚的歷史淵源,是文化傳統。《詩三百》,讓人心動的,“雅”“誦”有之,主要是在“野味兒”——“風”。一部《楚辭》,吸引人的不單是屈夫子的人格魅力,更是與中原王畿迥然異趣的楚地奇異的風土人情。

  最具有說服力的佐證是流傳久遠的俗語:家花沒有野花香。上自天子王公貴族,下至販夫走卒黎民百姓,莫不人同此心。天子三宮六院,環肥燕瘦,左擁右抱,忙都忙不過來,按理是生在福中該惜福,但偷腥的天子,并不是個例。道理其實很簡單,三宮六院是已知,宮外的是未知。未知的,總給人一種神秘感。朝夕相對“家花”,久而久之,難免會產生審美的疲勞,喪失激情。距離,才產生的美。熟悉的地方無風景,說的`也是這個道理。再香的“家花”,習慣了這種香味,味覺就會變得遲鈍、麻木。“處鮑魚之肆,久聞不知其臭”,是從反面闡述這種觀點。空谷幽蘭,美在空谷和幽,即野,如果把它移栽在自己院子里,美則美矣,恐怕就很難叫人魂牽夢縈了。“野”和“家”,并非不可調和,在一定條件下,是可以轉化的。“野”一旦與“家”沾上關系,就喪失了魅力。

  為什么會這樣呢?說到底,是人的欲壑難填,吃在碗里卻盯著鍋里,這山望著那山高,總覺得未得到的都是好的。“城里人想到鄉下去,鄉下人想到城里來”,道盡了人生的這種獵奇心態。但人的精力有限,選擇往往非此即彼,熊掌與魚難以兼得,“家”和“野”的平衡稍有不慎就會被打破。趣味與歡樂,痛苦與不幸,往往因此而生,成為一道無解的人生方程。

  戀“家”而不思“野”,目不視“野”,于家庭是福音,是倫理的“定海神針”,但于意識、于理念,就值得警惕了。安心,恐怕就是不思進取的表現了。思想一保守,就意味著人生被納入了程序化,開始變得固步自封,進而就會僵化,甚至走向反動。于人生,于事業,恐怕是有害無益。這“野”,是思維的發散,是對現狀的反省,是對未知的好奇與探尋,是對傳統的否定之否定。

  “野味兒”,讓人怦然心動的是“野”,是一種不確定,是原生態,是稀有,是難以得到。回到吃的問題上,其“味”未必如我們的想象,心理因素作祟而已。況且,再美味的“野味兒”,長期的食用,想來也會不過如此,以至于習以為常。

  親戚捎來的一袋干菌子,的確是“野味兒”。放在臘肉湯里,煮沸。口感好,香,余味悠長,比人工栽培的食用菌味道要好得遠,是真正的美味。除了稀有,難得,保留了“野”的原始品質,我想恐怕還有親戚那份深厚的情誼。采摘,晾曬,儲存,每一道工序,都少不得,馬虎不得。自己舍不得吃,從遠遠的鄉下捎來,禮重仁義更重。

  由此看來,美味離不開食材,離不開烹飪的水平,更離不開情誼。情誼就像鹽。鹽生百味,美味在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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