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yōu)秀散文《記憶中的滋味》
我總是在想,我會在什么時候開始我的這段文字呢?是在一個雨天?還是在晴天?或者,是一個陰天。
——題記
記憶?
在我的記憶中,那些記憶的片段是黯淡的,為有被油煙熏過的燈泡,用米水洗過的菜,歷史悠久的水井,黑糊糊的灶臺旁,在辛勤勞動著的,一身污垢,沉默的女人————
“奶奶!”
我情不自禁的叫出了聲。
那些年復一年的歲月,一想起奶奶,我的胸口就如同懸掛著一個蓄水罐子,很輕很輕的搖晃,他們也會流下來,像小河那樣蜿蜒,逆流而上,只身來到那有熟悉氣息的小河邊。
如果你走在小河旁,順著那些長滿了青草,間或有山羊走動的斜坡,你就會看見我童年的那些青石板的巷子,他們?nèi)绱饲郏踩绱撕喡?/p>
小時候,我經(jīng)常高高的舉著奶奶給的兩毛錢,樂顛顛的順著這條路,走到盡頭的大趙家門口,等換回了一支沒有甜味的冰棍時,奶奶才露出了他的影子。調(diào)皮的我啊,當初竟那么任性,讓奶奶背著我去大趙家里的麻將桌前,看著小姥熟練地出牌,一邊自己自娛自樂的嘀咕:“八萬,八筒,糊了!”殊不知奶奶那本已駝下去的背,早已滲出汗水。
記得每每吃飯的時候,奶奶都會像一直最輕最輕的云那樣,默默地為爺爺準備好酒,還有,缺了一角的瓷盆里爺爺?shù)南戮撇嘶ㄉ住挥羞@時,爺爺才會享受一番,而當那“紅燈”牌的收音機的紅燈亮起時,奶奶和爺爺才對唱起那里面“依依呀呀”的'廬劇來,那時,奶奶總是抓一小把帶殼的花生放在我面前。我得承認,那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化生了。
滋味?
記得周末的晚上或黃昏最熱鬧的,我們一大家子人,圍坐在那張八仙桌上,這時,奶奶總是再添幾個菜,有時是荷包蛋,不老不嫩,散發(fā)著菜油和醋的香。最好吃的當然是兩面黃的小魚,先用鹽腌,再用小火和油兩邊翻著煎。煎魚的時間和耐心是最重要的,早了,小魚會生,晚了,小魚會糊,這時,再把調(diào)好的姜、醋、料酒還有小蒜的作料都倒進鍋里,那真是香味撲鼻啊……
愛?奶奶的愛?
小時候,我是很調(diào)皮的小孩子,總是在八仙桌下打滾,人家來了,“呦,桌底下多臟啊,像個小小子一樣!”說著,就要拉我起來,哼,我才不領(lǐng)情呢,這時,只有最溫柔的奶奶能把我勸出來。
幼兒園上學回來后,就跟奶奶講述今天學校里發(fā)生的趣事,“鼻涕蟲”又把鼻涕擦到衣服上啊!“小美”又買了漂亮的新裙子啊!“小球球”又料褲子了啊,說完,再把今天得到的小紅花拿出來,得意的展示著,每當這個時候,奶奶就會流露出自豪的神情,仿佛這不是一朵小紅花,而是一張金光燦燦的大學畢業(yè)證書一樣。
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遠離了故鄉(xiāng)的炊煙,來到了這座城市。
奶奶還在時,過年回去,奶奶總是一邊說一邊笑,還一邊變戲法似的變出好多的水果糖來,我總是剝一顆放在嘴里高興地嚼起來。最簡單的包裝,最樸素的甜味,那種粗糖在嘴里移來移去。那是小時候甜蜜的滋味,那些糖紙和甜味的記憶在一瞬間閃現(xiàn),我垂下眼簾,不讓奶奶看見我濕潤的眼,但奶奶又怎么會看見呢?
奶奶一輩子沒有戴過首飾,那根楠木的拐杖在他的身邊,陪伴著奶奶度過貧困、為溫飽掙扎的一生,在奶奶閉上眼之后,那拐杖依然陪伴在奶奶左右,發(fā)出溫潤的光。
奶奶走后,她生前住的那間小屋被封了起來,但我知道封起的不僅是小屋————
是記憶。
更是記憶中的滋味!奶奶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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