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淡去的記憶
有些往事,總在時光的渡口悄悄流逝,不經意間,成為永恒;有些人,總是有緣無份,一次擦肩,便會遺憾終身。
畢業二十年,云和輝再度重逢于同學聚會。晶瑩剔透的水晶燈懸掛于金碧輝煌的禮堂中央,盡顯奢華。偌大的旋轉酒桌在水晶燈的照射下熠熠生輝。久別重逢的同窗,端坐于席間,或竊竊私語,或相視一笑,談笑風生間訴說著如煙往事,推杯換盞中傳遞著昔日的情緣。二十年,褪去多少顏色,沖淡多少茶香,錯失多少時光。云,你還好嗎?打量著眼前這個大腹便便,頭發油光的中年男人,云的大腦飛快地旋轉,及盡所能地搜尋著關于他的點點滴滴,原來他是輝。
初見輝,一雙小小的眼睛鑲嵌在黝黑的臉上,這個普通的男孩并未給云留下特殊的印象。不知何時,一雙異樣的眼睛在游離,在窺探,柔情的眼神里充滿曖昧。她渴望那雙眼神,但又有些懼怕。不久,同學的閑言碎語告誡云不是在自作多情。漸漸地,每當他眉目傳情時,她便面頰紅潤,心跳加快,對于一向心高氣傲的云來說,這是她的初戀。他們心照不宣,同學們心知肚明。
那雙眼神,柔柔的,暖暖的。似春風化雨,驅走了她心中彌漫不散的陰霾;
如涓涓細流,滋潤著她干涸枯燥的靈魂;
若盈盈燭火,化解了她冰封已久的心扉。
草長鶯飛時,我在初春等你;萬木蔥蘢時,我在盛夏等你;碩果累累時,我在晚秋等你;漫天飛雪時,我在寒冬等你。他們與朝煙夕嵐相伴,與晨露晚霞相約。那份愛,與天地共存,與日月同輝;那份情,婉約了江南的山山水水,氤氳了北國的皚皚白雪。春華秋實,不知不覺中,時光的扉頁已經翻過了兩次。
在這座繁華的.大都市里,他們用心靈續寫著愛情的童話。他們的身影穿梭于鋼筋水泥的樓宇之間,琳瑯滿目的商場之中;他們的笑聲縈繞于枝繁葉茂的樹木之間,浮云縹緲的天幕之上。他那微微上揚的嘴角,他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他那高聳隆起的鼻梁,都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里,成為揮之不去的記憶。在云心里,輝是她一生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美好的時光總是轉瞬即逝,不堪一擊的。倩和輝那對雙入雙出的身影,徹底打破了云的美夢。那一刻,她的心,像被撕裂的紙片,碎了一地;她的心,如陰雨連綿的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她的心,若靜寂的湖水,不帶一絲漣漪。她在心里千百次地問自己,為什么?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換來今生的一次擦肩而過。緣起緣滅,緣聚緣散,皆是命中注定。人生的旅途中,他們都是彼此生命中的匆匆過客,他是她的曾經,卻不是她的永遠。
一程山水一段路,一抹流云一片天。歲月在流逝,風景在變幻,人也在變。那年那月,云將自己終日浸泡在圖書館里。讓那顆痛楚不堪的心于安靜的角落里棲息;讓孤獨的靈魂于浩瀚的知識的海洋里暢游;讓淡淡的墨香將經年里的悲喜清歡沉淀。她忘記了紅塵中的恩恩怨怨,塵世間的悲歡離合,忘記了那個眼神,那個身影,那段愛情,那段過往。
造化弄人。畢業前夕班級組織的爬山活動中,云偶遇輝,冥冥之中卻又意料之外。云恍若夢境般,全班同學似乎都在有意無意地躲避著什么,遠遠地靜靜地等待一個秘密的公開。微風,細雨,流水,鳥鳴,蟲叫,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唯有他和她,在靜寂的山谷中演繹著關于愛情的獨角戲。輝說,他和倩只是兄妹關系,云才是他的最愛。她心里頓時五味俱全,失而復得的愛情對自己意味著什么?破鏡還能重圓嗎?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當光陰悄悄倚上七月的門楣,同學們將各奔東西,從此海角天涯。坐在悶熱的車廂里,云與輝隔窗相望。喧鬧的站臺上,除了彼此的心跳,仿佛看不到擁擠的人群,聽不到嘈雜的聲音。伴隨著緩緩啟動的列車,他的身影漸行漸遠。輝送她的那瓶冰鎮礦泉水,涼涼冰涼的,亦如云的心。
不是你的雨傘,終究要歸還;不屬于你的愛情,也終究要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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