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是何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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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時莫名地想起那條河，還有河那邊那所綠樹掩映的中學，腦海中閃過很多畫面，都是關于那一年的事，那所中學的樣子，還有那里的同學和老師。忽然很想再去河邊，坐上那艘小船，讓它如十幾年前的每個清晨，載我去那所學校。
　　河這邊的樹林不知道還在不在？還有通往河邊路上的小草，是否依然那么青翠，那么讓人倍感清新？
　　那時的我，總喜歡坐在船上望著這條延伸得很遠的小河出神，想知道它最遠到了哪里。可是，不管它能到哪兒，終歸還是有跡可尋，而我的未來又會延伸到哪里？
　　那些日子，總在患得患失中度過，我站在青春年華的臂膀上，聽它大聲許諾我一切，欣喜與期盼中，抬眼望過無際無邊的天空，無數次內心狂熱地為自己編織彩色的夢，幻想自己的人生會如畫卷一樣美麗；而坐在安靜的教室專心溫書的時候，內心卻平靜溫暖。我知道，過去與現在，都不必放在心上，而未來，才是真正牽在自己手上的長長的線，觸碰得到，卻不受控制。每個人都是踏著夢想而來，悲喜榮辱卻只在一線之間。而我，須得有勇氣去承受這一切。
　　這些年來，飄蕩中的焦慮和不安總讓我忍不住想回頭看那些往日的自信與從容，于是，我將困頓與浮躁撕碎了，一片一片翻開來看，終于忍不住內心的憤怒，將他們拋向這世俗的世界，大聲跟他們說再見。所以，就在今日，我放掉了十幾年前青春年華許諾給我的，那些鏤空而玲瓏的，讓我窒息的夢，然后，輕松地踩著自己理想的步伐，一路拾階而來。
　　遠處教堂的鐘聲敲響，冬日溫暖的陽光彌漫了整個小屋，那條河、那所學校還在，我也依然故我，患得患失的心事依然。人生的寫意與揮灑，都因了各自手法的不同而各異，而我卻總忍不住駐足停留，去窺看他人揮毫潑墨地裝點與渲染他們的人生，自己卻沒了方向。將理想緊緊捏在手心，卻不曾落筆。
　　而今，我慵懶地蝸居在這所小屋，未來的日子似乎已清楚地擺在眼前，平實而恬淡。倏忽間，時光流轉，已到而立的我，總還夢想手中的筆能勾勒出自己想要的一些東西，卻不知，他年如果再回頭看這些歲月，又將作何感想？只有將這諸多心事，遙寄那些未知的年月，那么，今夕何夕？已不再是我心底癡纏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