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夜的散文
我關了燈,孤楞楞的佇立在窗前。房間里的輪廓逐漸從濃的化不開的黑暗中脫離出來,偌大的房,冰冷的床。白日里所熟悉的一切,現在都是那么陌生,好像我從未見過似的。
夜竟是如此的靜了,我只看見窗外 翻飛的葉浪,聽不見風瑟瑟的咆哮。我只能聽見自己平穩的呼吸,和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聲音,像一條流淌的大河。我像雕像般紋絲不動,靜靜的看窗外的那個世界。
那個喧鬧的,歡樂的世界,天色都失了屬于夜的黑,被那無邊無際的斑斕燈火所照亮,整晚整晚的透著朦朧的橙紅。萬家燈火如天上的繁星,在那片不算黑的夜里閃爍著。比白日更多的喧鬧,每個人都在躁動,白天壓抑了太久的心情在這樣的夜晚得到釋放,人們的面孔在明亮的燈光照射下變得精致而迷離。狂歡的年輕人聞到的盡是香水刺鼻的濃香。眼前閃爍的是酒杯折射出的光。夜好美,美得像個一碰就碎的泡沫,那么迷人,那么夢幻。在五彩燈光照射下的夜,喧鬧人流穿行的夜。幸福的一家人,相愛的情侶,久別的友人。人們卸下白天戴著的各種面具,在黑夜的庇護下,在令人窒息的生活里,尋找片刻的安慰。好像有了很多朋友,好像再不知孤單為何物。不知疲憊的,不知畏懼的,在那樣的夜里穿行。。夜對于他們,是狂歡,也是解脫。
在那片光芒所不及的地方,又有多少隱沒在黑暗里的角落。數不清,那些陷在濃稠的化不開的黑色里的小小窗口,有多少雙像我一樣的眼睛,透過緊閉的窗戶,靜靜的看著。看著這令人恐慌的夜,漸漸地,漸漸地吞沒了自己。我仍有一絲殘存的意識,不至于讓我害怕到昏倒,我用那一絲微弱的意識,去體會深不見底的孤獨。我想起了以前,想起了被愛圍繞著的.時候。現在只剩下我一個人,站在漆黑的房間里,看著幸福的幻象。一只小蟲從我的腳邊爬過了,腳步驚動了我。我后退一步盯著陰影里的它,它也停下來,挑釁的,嘲笑的回看著我。是了,它也在嘲諷我的孤獨,我的懦弱。
現在的我還剩下些什么呢,我只是個虛度光陰的,失去一切的,麻木空虛的空殼了。一個習慣在黑夜里默立的孤獨者,對未來無限的迷茫,對于過去時光無限的懷念。身處于彷徨漩渦的最中央。可是時間它永遠都回不去了,我也遺失了我渴望的未來的曙光了。想到這里我的血液突然開始急速的奔流,在我的身體里橫沖直撞。我是怎樣的不甘啊,可我對此無能為力。我只能浸泡在黑暗里,在無限的寂靜里找尋我的快意。
遠處天邊的紅色仍未散去,我想它依然會持續到天明,那些人們的歡愉是假的,喧鬧是假的,笑語也是假的,天色一亮,他們還是要回歸充滿面具的生活,面對現實。只有我的孤夜,寂靜的,沉默的,清冷的包圍著我,給了我最真實的孤獨。
窗外的 依然在風中翻滾著,我安靜的佇立在窗口,偌大的房,只能聽見我平穩的心跳,和血液汨汨流過血管的輕響,像一條大河在孤單的夜里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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