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孤獨同居散文
一開始,很享受這樣的生活。一個人無拘無束,少了老媽的嘮叨,沒有了父親的管教,長大之后微小的翅膀明顯是硬了,過早的離開了本來的港灣,飛去了外面的世界。這是多么驚奇而美妙的一次旅行,一切未知都令人心馳神往,被約束的靈魂一下子變成脫韁的野馬。
可時間長了,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討厭的家伙。
它叫孤獨。
它說,是我叫它來的。然而,我趕也不趕走。
它每天纏在我身邊,不論我做什么,它始終都在。
一個人搬家,一個人下廚,一個看電影,一個人逛街,一個人健身,一個人去醫院復診再復診…然而這不是最殘酷的。獲獎了,叫外賣。生日了,煮個雞蛋。倘若這個時候,突然來一個問候的電話,淚水就止不住的崩出來了。然而,孤獨還是冷冰冰的站在一旁,漠然的盯著我,不動聲色,無動于衷。我的一切,與它無關,但它的存在,卻讓我柔柔弱弱的像個孬種。
不是沒朋友,而是找不到合適的陪伴。翻翻手機,真心的沒幾個。角落里,一個人的孤獨竟籠罩了整個城市。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會下廚,享受美食所帶來的幸福和滿足。然而,時間久了,美食竟然被孤獨所俘虜。尤其夜深,我餓,竟然是因為我孤獨。可我仍舊拼命與它抗衡,撐過黑夜,等天亮的時候,孤獨又跟著我了。
后來,我養了一只狗。
它叫蛋白。
他們說,女人不能養大狗,最好抱一只小泰迪回來。不明白為什么女人不能養大狗,他們沒有說,只是笑了笑。然而,這是一種不純潔的笑意,令人惡心。
屋子里,突然多了一個小家伙,這使得我開心極了。那幾天,孤獨不知道躲哪里去了,本想叫它出來看看新成員的。毋庸置疑,蛋白的存在讓這個空蕩的房子多了一些暖意。但時間長了,我突然發現,本是養一只狗來驅走孤獨的,但沒想到我竟成了蛋白驅走孤獨的武器。我要陪它,要逗它玩兒,還要每天帶它去遛彎兒,漸漸地,孤獨又冒出來了。
我要生存,不管是旅行還是上班,為了想要的生活,我必須冷落它。所以,它的身邊也出現了一個討厭的家伙,叫做寂寞。孤獨說,寂寞是他的兄弟,但沒想到成了一只狗的同伴。每當我回到家的時候,蛋白就跟見了它媽一樣的興奮,朝我撲過來,等著受寵。一開始,我挺樂意的,也覺得欣慰。比起從前,一個人回家的時候,打開門的那一瞬間,漆黑加毫無聲色的冷冰冰真令人感到不痛快。然而現在,至少還有一只狗在牽掛著你。
時間長了,我開始呵斥蛋白的這種熱情,疲倦的身子在進門的那一瞬間,就想找張床躺下。而它在周圍的鬧騰令我感到憤怒,我呵斥它,甚至叫它滾,只為了讓它安靜一點兒,不要吵到我。
然而,我莫名想取笑自己。從前不正是怕了安靜,怕了一個人,才養得一只狗嗎?怎么現在就開始討厭了呢?難怪孤獨會那么囂張,“失蹤”一段日子原來是去找他的兄弟來了。蛋白有了寂寞,我有了孤獨,一個女人和一只狗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日子久了,蛋白看我的眼神很漠然,有些麻木。然而,我對它也是不理不睬,除了一日三餐的照料,別無問候。漸漸,它成了我生活里的一種累贅。為了驅走寂寞,它開始自娛自樂。只要我不在家,鞋子往往是它最大的樂趣。
盡管我會生氣,甚至是打罵,然而這依舊是解決不了我們各自的痛苦。
孤獨越來越放肆,它從一個小角色變成了一個大惡魔,竟開始吞噬我的美夢,使我夜夜失眠,不得安心。偏偏又醒的早,毫無精神的去完成白天的工作。而寂寞也是折磨著蛋白。盡管我明明可以拯救它,偏偏回到家,洗了澡,就再也不想出門了。有時候牽它出去遛彎兒,實在是充滿內疚,畢竟比起我,它才是真的無辜。
一個人去超市買食材來回不到兩個小時,一個人去逛街買衣服前后不到兩個小時,一個人去醫院復診,整個下午基本都在冰冷的靠椅上耗著。一個人去吃快餐,點多了怕別人眼色不好看,點少了怕自己吃不飽。一個人去看電影,恰好是坐在了一對情侶中間,這尷尬得竟然讓我說了一句“對不起”。然而,我也覺得很無辜。但沒辦法,孤獨就是這么殘忍。一個人旅行的時候,從未恍惚,或覺得無奈。偏偏是一個人在一座陌生的城市打拼的時候,這種孤獨尤為可怕。然而,我還是在我所在的城市。但抬頭仰望,城市的上空籠罩著一片孤獨的'烏云。隨時狂風暴雨,擊打內心。
好在,我不再害怕。
燈泡壞了,就自己去樓下的小賣部買一個回來。個子不夠高,沒關系,搬張凳子就ok了。即便是叫個男性朋友過來,他依舊是要站在凳子上裝燈泡。與其這樣,我何不自己動手呢?然而,換燈泡是多么簡單的一件事情。
一個人下廚,一個洗碗刷鍋,這聽起來有些虐心。但在這個快餐式的時代,有多少姑娘不會下廚的?我應該為自己有一雙巧手和廚藝感到驕傲才是。這得會有多少女人羨慕,多少男人贊嘆的。
洗衣機壞了?抽煙機不運作了?空調有問題了?水龍頭總是滴水?專業知識不夠,沒關系。打電話讓售后服務中心安排個師傅來維修就是了。這種事情只能麻煩該麻煩的人。噢,最近我家的馬桶也壞了,但這我沒打電話麻煩人家了。只是不出水,自己搗鼓搗鼓它竟然就恢復正常了。偶爾還會犯老病,但這并不影響“發泄”的心情。
淋浴頭不正常了?沒關系。樓下的五金店有各種各樣的款式。選一種自己喜歡的,然后一把扳手就搞定了。
小區突然停水?但這又有什么呢?去樓下裝一桶水拎上來就是了。一桶不夠,再去拎一桶。有時候看到許多男人在那里排隊等著裝水的,我一個年輕姑娘排在后頭就特別顯眼,他們的目光使我莫名驕傲。然而,相對于一個人看電影,一個人吃快餐,一個人逛街等這些與孤獨為伍的角色,既可以省錢又不浪費時間,我有何苦那么抗拒?既然改變不了,那么就去適應。適應過后,突然發現,這竟然是在使自己一點一點變得獨立,更加強大。而孤獨,竟是如此用心良苦。漸漸地,我有點兒喜歡上它了。
而蛋白的寂寞卻在日夜膨脹。它需要自由,需要奔跑。這時候的我,剛好有了充足的力氣帶它去自由,去奔跑。生活一下子好像有了很大的轉變,像是新時代來了一樣。
其實,在這個群居社會里,每個人都難免“一個人”,難免孤獨,不管是在角落里孤獨,還在一群人的狂歡里孤獨,這都是人生路上不可避免的痛苦。它是坎坷也罷,困境也罷,熬過了就會強大,否則真是柔柔弱弱的跟個孬種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