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無名小花散文
同屋的朋友要來一盆小花,說是盆,其實不過是一個鋁制的暖瓶蓋兒。花倒是很小,只有手指那么粗那么長的兩個綠色的葉瓣。土少,盆小,花卻綠得可愛。或許她知道,她是綠色植物,她該把綠捧給所有的眼睛。
誰理解她的心呢?沒有人把她看在眼里,沒有人給她澆水,沒有人給她施肥,沒有人送她一縷陽光。她給放在角落的水泥地上。那是被愛情遺忘的角落。地涼,壁陰,空氣炎涼。我看見,她沒有低下高貴的頭。依舊挺直腰桿,展現著獨有的氣質。
良心發現的時候,是同她有著相同命運的那一刻。滿身綠色無人賞,硬被說成爛泥塘。哭泣之余,想起了她。就打來清水,把她澆灌。她哭了,淚水從綠色的`葉子上滴落下來。一滴,一滴,訴說著她的悲哀,她的遺憾,她的憤怒,她的醒悟。
從此,我天天澆灌她。同她說話,我告訴她,不能萎靡下去,不能低下高貴的頭。她告訴我,沒有陽光的日子,她照樣可以活著,沒有人欣賞,她依舊不失綠色。因為她的本質就是綠色。給人生機的綠色。她的名字叫做花朵,是花朵,就是美麗。她還說,她鄙視那些道貌岸然的小人,他們雖然活在明晃晃的陽光里,他們雖然有水有土有花盆有人逢迎,但是,他們的內心里,永遠不會綠,他們永遠開不出美色。
我深受啟發。明白了許多道理。我買來了一個非常漂亮的花盆,把她移植到里面。我認為,只有她,才佩有這樣的裝飾。也許為了報答我吧,她拼命地成長,挺胸抬頭,把美麗捧獻給大地。
她長成俏麗的大花了。兩片葉子變成了六片。一手指長長成了一尺多長。她綠得健康,綠得蓊蓊郁郁,綠得叫那些小看她的人羞愧后悔。
那一天,學校要來檢查團視察。廊道窗臺上少了一盆花。有人想到了她。我覺得機不可失,就把她獻了出來。她被擺在了最顯眼的地方,她高興地張開臂膀,低聲歌唱。檢查團的人從她面前一個一個地走過去,每個人都不忘了看她一眼。團長是一位有遠見的人,站在她面前,用纖細的手摸了她一下,說:“她真美。”所有的人都回過頭來看。我站在旁邊,仿佛覺得鼻子很酸,美必須有理解者,有知音啊!
我沒有再把她抱回辦公室。我覺得,她該發揮她的特長,她該供人欣賞,她該有更好的命運,她該受到人們的稱贊。
我每天都看她一兩次,依舊給她施肥澆水剪枝。我常常為她高興得落淚。不是為她遇到了我這樣的懂得欣賞的人,而是為我遇不到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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