器物志散文
這些年一直在學習,如何把自己放空,讓生命變得更輕,在未盡的人生路輕裝簡行。年輕時打了雞血一樣拼命努力,吃飯,睡覺都沒有規律。其實,很多時候,人的欲望和年齡是成正比的。那些年,不僅拼命地賺錢養家,也拼命地購物,衣服,日常用品。茶具,壺,景德鎮的青花瓷 ,后來又極為喜歡龍泉瓷,哥窯,弟窯的開片。
那是喜歡到骨子里去了,一個小小的開片杯子,經過茶水和時光的滋養浸潤。開片的經線縱橫交錯,像血管深深地嵌進身體里。杯身玉潤珠圓,沿口溫潤很貼進唇感。一杯醇厚幽香的茶,緩緩地滑入喉嚨,小小的杯子把玩片刻,再嗅一嗅杯底掛的冷香。那是一個很奇妙,又很令人愉悅的過程。
龍泉瓷的杯子固然保溫性好,聚香手感溫潤。可是,在茶湯的觀賞性上,卻略遜景德鎮的青花瓷。清香的茶,在青花瓷的小杯子里泛著金色的湯,清亮剔透。而一泡老茶在青花瓷的小杯子里,靜而厚重,琥珀色的茶湯上泛著一層寶色的油光。輕呷上一口,綿柔中竟有一絲凜冽,老茶的陳香,自然陳放的`鮮活,丹霞地貌賦予武夷茶特有巖韻。一泡好茶令人蕩氣回腸,經過歲月洗禮器物值得收藏。
過多的擁有,就變成了負累。十幾年來每一次整理房間,就會發現有一大堆可有可無的東西,于是乎,就在選擇之間選擇。生命,很多奚奚葉葉都是不重要的,刪繁就簡的人生才能葆有精神上的明亮。這些年扔掉的東西不少,因為那都已經不重要了。唯有紫砂、龍泉瓷、青花瓷留了下來。因為那些關乎茶,關乎引接山川天地的靈性。那里住著一些故事,一些人生的青澀和圓融。
那天在上海的朋友家,看到了不少的老器物,老的留聲機、陶罐、紫砂、老家具。走在不大的空間里,就像穿越了時空的隧道。能經得起光陰考驗而留下來的物件,一定是是有溫度的,那是時光的脈絡,是歲月的見證。
相遇,是一種緣分。一些器物,有時候更像是一個戀戀難舍的情人。情人是善變的,器物不會。隨著時光的推移,他們光環漸沒,只是一往而深,在未盡的光陰里淡淡相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