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星雨散文
吃過晚飯,他把身體埋在沙發里瀏覽報紙。一條新聞吸引了他,午夜將有一場特大流星雨降臨,他所在的城市就處在最佳觀看區域。他看得心潮澎湃,禁不住歡呼雀躍。她正在給孩子喂飯,見他行為反常,便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多少年沒看流星雨了?他自言自語,思緒回到了他們幾年前熱戀的一個夜晚。那時候他們的熱情多么高漲,生活是多么浪漫啊!為了看一場流星雨,他騎著摩托車,帶她到郊區佘山的土坡上,選擇一個最佳位置,鋪一地報紙,相擁著等待一場五彩繽紛的流星雨光臨大地。當流星雨灑向夜空的那一刻,他們激動地擁抱、呼喊,好像世界都是他們的了!他記得他當時指著一顆流星對她說,看哪,我要做那最大的一顆,為你照亮未來。她睜著亮晶晶的眸子,望著那顆流星墜落,然后給他一個深情的吻。回憶著那美好的一幕,他發出一聲感嘆,假如時光能夠倒流,他寧愿不要現在這沉悶而緊張的.生活。
見他愣愣的,她說,喂,發神經呀,有空也不幫我做點家務!他回過神來,不聲不響地收拾一桌狼藉。忙完,他覺得有必要把心里的想法告訴她,生活不應該是無聲無息,緊緊張張,沒有色彩的。
午夜有場流星雨,幾十年不遇,看嗎?他對正在給孩子洗澡的她說。
流星雨?她一怔,爾后淡淡地問,看不看也無所謂。
看吧,像幾年前那樣瘋一回,多浪漫啊!
她頭也不抬,輕撫著孩子的肌膚,逗得孩子咯咯笑。
他有些泄氣,想,真是奇怪,沒結婚前,他一句好聽的話,一朵廉價的玫瑰就能激發她的興致,可如今這些東西似乎對她已經失去了意義,工作、孩子、家務事,才是她生活的全部內容。
他覺得無聊,于是打開電視,英超聯賽的精彩表演,讓他很快進人癡迷、癲狂狀態。
孩子睡著了,她拖著疲憊的身子坐在他身邊,隨手搶過遙控器,很老練地選了一部韓國電視劇。他無奈地盯著屏幕,陪著她,跟著傻看,不一會就昏昏欲睡了。她看到開心處,轉頭望著他,說,看人家韓國男人,多懂生活,中國男人簡直沒救了,結了婚就變成了大老爺們。他懶洋洋地聽她對韓國男人的評價,無動于衷。
迷迷糊糊,他被推醒了,她說,回床睡吧,不早了。他揉揉眼睛,沉思片刻,說,午夜有流星雨,看吧?她心不在焉地說,要等到午夜呢,你能熬得住?他來了興致,說,要不你先睡一會,到時候我叫你。她白了他一眼,明天還要上班,你倒蠻好心情。他說,不過是少睡個把小時嘛。她打著哈欠進了臥室。
流星雨鋪天蓋地降臨大地的時候,他一個人呆坐在樓頂癡癡觀看。本想和她一起觀賞,可是叫醒她時,她竟埋怨他說,半夜三更的吵什么呀,流星雨就那么好看?明天一早要做早餐,要送孩子上幼兒園,我才不浪費時間呢!他只好一人來觀看。
一顆又亮又大的流星劃過夜空,他興奮地歡呼雀躍,并且伸出雙臂作擁抱的姿勢,卻發現身邊根本沒有可以擁抱的人。
流星雨仍在繼續。他癡呆地望著,心卻越發失落,只好盼望流星雨快點結束。
最終,他沒有看完這場流星雨就進屋了。躺在床上,想到明天還有一大堆工作要處理,很快就進人了夢鄉。
早上起來,她漫不經心地問他,看了流星雨感覺如何,很浪漫吧?
他答非所問,哦,怕是上班要遲到了,但愿這個月的獎金不要受影響。我得走了,今天送孩子上幼兒園的事就交給你了。
他幾乎是狂奔著去上班。這場流星雨,似乎根本就沒有光臨過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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