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唱的散文
(一)
天亮了,雪停了。寒風依舊利似冰刀,整個世界一片潔白,萬籟無聲,只有樹木一夜間就向四面八方伸出了白色的手臂,仿佛是在招喚走了很久的春天。
我是一只又冷又餓,且又無家可歸的小鳥,大雪無情地壓壞了我的巢。在這個寒冷、無望的早上,我僅僅還殘存著一點氣息,已經無力再像以前一樣高聲鳴唱。我輕微哀鳴著,為自己唱最后一支生命的挽歌。
一雙溫暖的手把我輕輕從雪中捧起,然后迅速放入了懷中,多么溫暖的懷抱,還有一些煙草的味道,瞬間我就迷上了這里,我貪婪吸取懷中的溫暖,冰涼的身軀慢慢有了溫度,最后居然就甜甜美美進入了夢鄉。
從此你就是我的主人,你沒有在家里給我放上鳥籠,我可以在你溫暖的房間里自由飛舞,或在你身上調皮跳躍。這個冬天因為有了你,我重新活了過來,又開始放聲歡唱;這個冬天因為有了你,在我的眼里它是如此美麗,美麗的讓我渴望它能更長、更久一點。
你說等到了春天,就讓我回到我的世界里,讓我可以與另一只雄鳥相伴而飛,一起生兒育女。
每一次站在你手心里聽你說這樣的話,看著你柔情似水的眼睛,我就會特別心痛,痛惜自己只是一只小小的鳥,雖然心里早就深深愛上了你,但是卻給不了你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
我日日在你的身邊唱著我對你如水般清澈的情思,唱著我靈魂深處最真、最濃的那份情愫,可惜你不懂!你只會溫柔地撫摸我如絲般輕柔漂亮的羽毛,嘴里輕輕感嘆:你只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小鳥,怎會如此美麗?又怎會唱出如此動聽的歌?
(二)
淅淅瀝瀝下了幾場小雨后,枯木就冒出了新芽,小草最是不甘心落后了,當第一縷春風吹過后,就從泥土里探出了腦袋,盡情沐浴著初春的陽光,舒展著它細嫩的身軀,綠茵茵蔓延在大地上。
春天來了,我沒有離開你。其實你心里也早已經舍不得讓我走了,這個冬天我成了你最好的伴。只要你在家里,我就會特別快樂!我愛在你上網時,靜靜立在屏幕的上方,深情注視著你,你那普通的容貌在我的眼里,是那樣英俊、帥氣,讓我百看不厭;你聽音樂時,我就會隨著節奏跳起最美麗的舞蹈,讓你的笑容日日因我而綻放;你睡覺時,我就會站在你的枕邊,給你唱最動聽的催眠曲,讓你快樂的進入夢鄉……
你每天總愛捧我在手中,跟我說話,你的快樂、憂傷、困惑,我都了明于心,能成為你最知心的人,讓我感到特別幸福。
你對我說:對不起,我舍不得你走,你走了,我又會再次孤獨。
我聽了,在你手中唱得更歡:謝謝你不讓我走,謝謝你留下了我……我會用我的一生陪伴著你,只要你愿意!
(三)
精雕細鑿的春天還沒完全消失,緘默的夏天就來了。
不久就入梅了,我吻到了雨清新的氣息,在你的手中我變得更加亮麗,我的生命里綻放著無比的快樂和滿足。
這時,你開始與一個女孩戀愛了。我日日在你手中聽你說那個女孩子的千般好,看著你漸漸“為伊消得人憔悴”,聽著你唱“衣帶漸寬終不悔”!
你的愛情似乎并不順利,憂傷日夜布滿你的心房,聽你嘴里老是嘆息一句話:“其實你不懂我的心!”我心碎了!疼得讓我無法呼吸。
是的,其實你也不懂你手中鳥兒的心!你瞧,我看你的眼神是那樣的`深情脈脈,那樣的哀傷!可惜你永遠也不會懂!我只是一只可憐的鳥兒,一只聰明的愛上了人的鳥兒!注定了我的愛情是無望的!
你憂傷堅定地告訴我:弱水三千,那個女孩才是你今生要取的一瓢,而且是唯一的一瓢,為此你將會用一生來追求,用一生來無怨無悔等待!
看著你為情所累,為情所瘦,我不再歡唱了,因為再動聽的歌聲,你也無心去聽,無心去欣賞了!慢慢的我不再進食了,而你完全沉迷在自己的愛情故事里,時喜時憂,時笑時泣,根本再也看不見我的異常!
(四)
當你終于幸福萬分把所愛的女孩帶回家時,我已經是奄奄一息了。
“多么可憐的小鳥呀!它好像快要死了!”那個青春怒放的女孩從房間的角落里發現了已瘦成一團的我,她小心翼翼把我捧在手中,輕輕撫摸我枯黃干燥的羽毛,淚從她美麗的眼睛里落了下來,滴在我的身上。
這是一個與你一樣善良的女孩,清麗似水、嬌柔如花,果真是像你說的那樣完美,那般好,我瞬間就喜歡上了她,她與你真的是天生的一對!
你把我輕輕捧入手中,我看見了你眼中的那份心痛,是為我而痛?是的,是為我而痛!我心里就又無限歡快起來!
“對不起,我沒放你走,也沒有好好喂養你,你原本可以幸福快樂地在你的世界里飛翔,是我的自私傷了你。”你像以前一樣輕輕撫摸著我,可是我如今再也飛不起來了。
其實我從來也沒有怪過你,是我心里舍不得你,能多一天陪著你,我是那樣的歡喜。
凄涼長鳴,用我最后的生命為你唱了一支祝福的歌,我要祝福你和你愛的女孩永遠快樂、幸福!
(五)
你和你深愛的女孩把我埋在你屋后的桂花樹下,你對女孩說今年的桂花一定會開得更黃、更多、更香……
多年以后,你偶爾看著桂花樹或許會想起我,你會為我的死而輕聲嘆息,但是在你的心中,我只是一只可憐、短命的小鳥。
你永遠不會知道,你曾經是鳥心底里不滅的那縷馨香,鳥曾經如此深切地愛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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