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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年我到巴青高口區報到散文

時間:2021-04-03 08:15:50 散文雜文 我要投稿

流年我到巴青高口區報到散文

  我就要向我新的工作地點巴青高口區出發了。

流年我到巴青高口區報到散文

  一大早,喝了酥油茶,吃完了糌粑,央托、老滕和我三個人同去高口區。我們的馬兒一口氣從東頭的下拉乎灘跑到了西頭的上拉乎灘,一座陡峭的絕壁擋住了去路。老滕勒住馬韁,回頭對我說:“這就是果磐山。你站在拉乎灘喊話,區上的人能夠聽得一清二楚。可是要從山這邊翻到山那邊去,就要花上大半天的時間。現在我們走的是剛剛修成的新路。”我一看眼前的這條“新路”,一邊是陡峭的崖壁,上面還有好些嶙峋突兀的怪石,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掉下來砸到你的頭上;而另一面就是石崖下那條猶如一匹脫韁的野馬,急急忙忙奔向怒江的索曲河。這條剛剛修成的小路,就像一根羊腸子,時隱時現地懸掛在半山腰。這時候央托回過頭,瞇上一只眼對我做了個怪模樣,接著又笑了笑,一提馬韁就上了小路,嘴里竟用走調的拉薩話哼出了一支山歌:

  思考周詳之事,

  從來不會出錯;

  眼睛看著走路,

  哪能掉進索河?

  緊跟著上去的是老滕的那匹大黑馬。再接著,馱著行李的騾子不拉自跑,一路小跑也跟了過去。我一拉馬韁也上了小路,可心也一下子就縮成了一坨,接著又“怦怦怦”地跳個不停。我心想,你央托會唱“眼睛看著走路”,可這條路又不是由我自己的腳來走,而是靠胯下的`這匹白馬去走的。它會“思考周詳”嗎?若是它再不好好用 “眼睛看著走路”,稍有不慎,馬失前蹄,我和它肯定會同歸于盡掉進索河。但這時候我想再調轉馬頭,下來牽馬步行過山也為時已晚,因為那條小路實在是太窄了,馬根本沒有掉頭轉身的余地;若我想就此下馬也不可能了。因為,我若從右邊靠著石壁下馬,馬兒有被我擠下懸崖的危險;若我從左邊下,我就有可能直接“下”到河里去。這時候,央托們正下馬在西邊等著我哩。我心里發虛,冷汗也冒了出來。可這時候,胯下的那匹老白馬好像等不及了,它“不用揚鞭自奮力”,自顧自地走了起來。我干脆放馬由韁,將生命托付給了白馬,任它往前走。幾分鐘后,總算是“上天保佑”,我平安地來到了央托他倆身邊。老滕一把將馬拉住,笑嘻嘻地問我:“怎么樣,這郭磐小道還舒服嗎?”我用手按住老滕的肩膀,順勢跳下馬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老滕卻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說:“怎么樣?這就是新來高口的人頭一個下馬威!”

  我們重新翻身上馬,轉過一個山口,前面隱約可見一個土院子。老滕一勒馬韁,回頭對我說:“前面就是高口區。駕!”馬鞭一揚,一馬當先,早就跑出去好遠。等我和央托,還有騾子來到土院前,只見老滕同一個身披軍大衣的紅臉男人早已站在土院子門前。我連忙從馬上下來,紅臉男人也來到我的面前,連聲說:“辛苦了,辛苦了。”老滕介紹說:“老王,這位是區委曹書記。” 曹書記回頭對院里喊了一聲:“羅則,滴削(來一下)”一個青年小伙滿頭大汗跑了過來,曹書記用漢話說:“將王同志的行李拿到老陳房里去。”羅則張著大嘴,好像沒有聽懂,央托笑嘻嘻地又用藏語說了一遍,羅則嘴里說著:“拉索,拉索。(是,是)”,伸手接過我和老滕手里的馬韁繩,又去牽騾子。曹書記說:“小王,來來來,先到辦公室休息休息。”我和老滕跟著書記來到辦公室。

  所謂的區委、區政府兩家的辦公室,就是一間10來平米的小土房。靠南的窗前擺放著一張沒有上漆的木桌子,桌面黃一片灰一片,早就沒有了木頭的本色,還真有點像一張上色粗劣的地形圖。桌前是一張同樣破舊的有靠背的木椅子。房里東、北、西三面放著幾根長板凳。書記讓我在一條木凳上坐下,然后拿起放在桌上的一包黃金葉香煙,給我遞了一支,我連忙站起身,說:“謝謝書記,我不會抽。”書記笑笑,順手將那支煙拋給了老滕。說:“不抽煙,那好,那好。以后你的那份‘定量’就歸我了。”老滕笑著說:“咱們書記可是個老煙鬼,現在氣管炎嚴重得很,白天還好點,一到了晚上咳得睡不好覺。可他還說:寧可少活一百天,決不少抽一口煙。”聽了老滕的話,書記嘆了一口氣,說:“老滕呀老滕,你這可是飽漢不知餓漢子饑呀。說起來,咱區里除了老陳那位大秀才,有學問的人就只有你了。你有文化,能翻翻書,你還能喝點小酒,還會說些什么‘對影成三人’酸溜溜的話。可我大老粗一個,現在縣里張醫生又給判了個無期徒刑‘多血癥’,劉書記下命令不準我喝酒。你說說,再沒了這支煙,沒了這碗油辣子面,你讓我,你讓我——”說了句有頭無尾巴的話,他打住不說了。彈了彈煙灰,又使勁抽了一口,吞進肚子里,憋了好久才吐出來,笑著說:“煙呀煙,‘手里有了煙,勝過活神仙’喲。”我說:“書記,人家都說‘飯后一支煙,勝過活神仙’,從來沒聽到過您的這種說法呀。”書記這時好像才記起什么,連忙從桌上那只六磅竹殼熱水瓶里給我和老滕各倒了一杯開水,說著:“請喝水,請喝水。”然后從抽屜里翻出幾份文件遞給老滕,說:“這一陣子縣委來的文件都在這里了,你先看看。今天天氣好,干部們都在往地里背肥料。下午我倆和扎西區長先碰個頭,明天上午繼續背肥,下午開個干部會,你看怎樣?”老滕連聲說:“好,好。”曹書記走到辦公室門邊,大聲喊:“羅則,老陳拉滴削佐(喊老陳來一下)”,這一次曹書記講了一句挺“標準”的巴青藏語,只聽羅則在外面大聲應道:“拉索。”過了一會兒,一個身材矮小的漢族同志,滿頭大汗,兩手粘滿泥巴,跑了進來。曹書記用手指著我,對來人說:“這是小王,剛分到咱們區。”我連忙站了起來,書記又指著來人對我說:“這是老陳,西藏公學分來的大學生,咱區的大秀才。”老陳趕忙將兩只手上的泥巴搓了搓,跨前一步,握住我的手,嘴里說著:“歡迎歡迎。”說了這一句,他后退一步,又不說話了。曹書記說:“小王新來,咱總得表示表示,剛好老滕同志也來了,大家背肥料也累得很,中午你和嘎巴想辦法給咱加點菜怎么樣。”老陳連忙答應:“要得,要得。我這就和嘎巴去辦。”轉身走出了辦公室。書記又點起一枝煙,老滕低頭在那里看文件,我小肚子感到有點脹,就對書記說:“書記,您和老滕忙,我跟著老陳一起出去看看吧。”書記說:“你剛來,不累嗎?”我說:“今天騎了不到兩個小時的馬,一點都不累。”書記點點頭,我連忙從辦公室出來,趕上了老陳。

  我問老陳廁所在哪里?他回頭看著我笑一笑,說:“你說什么?廁——所?堂堂巴青縣政府都沒得一個像樣子的廁所,更何況咱們這小小的高口區!格老子,這院子后面、索曲河邊,你覺得哪兒舒服那兒就是廁所。”我跑到院子后面方便了回來,重新將這區委小院仔細端詳了一番。

  這是個“干打壘”筑成的四合小院,坐北朝南,東、北、西三排土房,大概也就是七、八間。南面靠西頭是個露天馬廄,七八個區干部正在馬廄里挖糞和背糞。中間是沒有了門的大門框,東頭三間房,一間房里傳出一陣切菜的聲音,我知道那是伙房了。走進去一看,一個二十來歲身穿老羊皮袍子的年輕女子,裸露著右臂,正在切土豆。老陳用藏話對她說:“嘎巴,今日來了客人,我來幫你切土豆,你去拿個蘿卜來。”嘎巴“喲”了一聲,去了一會兒,抱來一個大蘿卜。我的天,這蘿卜竟比剛才書記桌上那個6磅熱水瓶還要粗。我說:“老陳,過去我只是在拉薩八一農場才見到過這么粗的蘿卜,你這蘿卜是哪里買來的?”老陳停下刀,笑笑說:“買?去年我們就是蘿卜種得太多了,區里就這么幾個人,根本吃不完,藏族老鄉只喜歡吃元根(類似蘿卜的一種蔬菜,但是比蘿卜小得多),想送人都沒處送,今年只好少種一點了。”他一邊說著話,一邊用手里的菜刀在那蘿卜上面戳了戳,說:“你還說它大?聽說前年種的大蘿卜五個就有一百斤,它只能算是個小弟弟了。”這時老陳話說完了,土豆也已經切好。他放下菜刀,說:“嘎巴,你先炒土豆絲,再切蘿卜燉牛肉。”然后提起伙房一只鐵皮水桶,回頭用漢話對我說:“走,跟我去取魚。今日來了你這位貴客,咱們來個索河花魚湯讓你嘗嘗鮮。”我一看手表,說:“都快12點了,你去釣魚還來得及嗎?”老陳笑笑,說:“不是‘釣’,是去‘取’。快走吧。”我被他說得稀里胡涂,跟著他來到索河邊。那是一個回水灣,河水較深,索曲河在這里一反野馬咆哮奔騰的常態,變成了一位溫文爾雅的少女,慢慢地旋轉著往下流去,岸邊還有一些尚未融化的薄冰,其他什么也沒有。我想,這老陳變的什么戲法?只見他來到河邊,挽起衣袖伸手在水里一摸,不一會,就撈出來一根尼龍線,接著,用手輕輕抖了兩下,只見魚線也跟著一陣抖動,他嘴里說著:“好,好,這根線有了貨。”一會兒,一條腦袋大大,胡須長長的花魚就被他拉上了岸。他可連看也沒看一眼,手又在水里一撈,又是一條魚線。就這樣,一眨眼的功夫,老陳竟從水里拉上了5條魚線,拉上來大小不等的7條魚!這些魚,有三條是大腦袋,厚嘴唇,還長著兩根粗長‘胡須’的花魚,還有四條是頭、尾尖尖,肚子大大,像個紡棰的黑魚。老陳先將那幾條黑魚從魚鉤上摘下來,一一丟回河中。我正感到奇怪,他好像知道了我的心思,不等我發問,就告訴說:“這種黑魚愛吃泥巴,一身的泥巴味,我們從來都不吃。”丟完黑魚,老陳從腰帶上的刀鞘里抽出一把小刀,將那三條花魚開膛破肚,刮掉魚身上的那層黏液(索河里都是無鱗魚),洗洗干凈,放入水桶。然后,從一條魚尾上切下幾塊指頭大小的魚肉,一一掛到魚鉤上,將幾根魚線又一一丟回水中,回過頭來對我說:“以后你想吃魚,到河邊來取就是了。走,現在我們快回去煮魚。”這就是我來到高口區見到的第一件新鮮事。

  吃過中午飯,老陳將我帶到他的房間。從外面看,這間房子跟別的房子沒什么兩樣,但等老陳推開房門,我才看清楚,這原來是一間一半露出地面,另一半卻陷入地下的地下室,加上門、窗都朝北開在四合院子里面,終日見不到陽光,顯得很是陰暗。我跟老陳順著兩節石階下到房中,我問他:“老陳,這哪里像住人的房間,分明是個碉堡嘛。”老陳說:“還真讓你說對了,這間房本來就是個碉堡。”他用手指點著土墻說:“你看,這里、這里原先都是槍眼,后來用泥巴糊住了。1952年就在這后山上,還真正發生過一次雖是小小,但卻是經過總參謀部批準的戰斗哩。”就這一句話,引起了我的極大興趣。我說:“那你就快給我講講吧。”他干脆坐了下來,拉開架勢,準備給我講故事。

  就在這時,聽到外面有人喊:“開始勞動了。”老陳應聲跑了出去,可只一會兒,他又笑瞇瞇地回來了,說:“書記說了,今下午本人的任務就是幫助你收拾住處,不用去勞動了。書記還說,等房間收拾好了,要我再領著你到外面去轉一轉,熟悉一下區里的情況。”

  這間碉堡房里,緊靠西墻有一個用幾塊石頭和幾塊木板抵住南北兩面墻搭成的長長“通鋪”,若這個“通鋪”能再寬一點,除了下面無法生火,就完全像內地北方農村的土炕了。老陳睡在“炕”的北頭,南頭凌亂地擺放著他的一些雜物。他掂來個舊麻袋,三下兩下將那些東西往里邊胡亂一塞,騰出一塊空地方,將我的馬被套放了上去,我連忙過去,將被套一頭的被、褥抽出來,另一頭仍然留在馬被套里,再將包著換洗衣服的小包袱當作枕頭往抽出來的褥子下面一墊,簡單的床鋪就鋪好了。老陳問:“你將半床被子留在馬被套里面,晚上鉆進那套子里頭睡覺,能安逸嗎?”我說:“這你就不懂了。我過去出野外全是睡帳篷,開始時大家也是將整床被子抽出來,鋪得規規距距地再睡覺,可睡到半夜,冷風盡往被窩里頭鉆,人凍得根本睡不著。后來就只好將半條被子留在馬被套里面。睡覺時下半身鉆進套子里,風鉆不進來,再用皮大衣將上半身連頭一起緊緊蓋住,那才舒服喲。”看著這張別有一番風味的“雙人床”,我又笑著說:“我對牧區情況不了解,巴青藏話也聽不懂,從今往后,我們倆‘抵足而眠’,你這藏文大秀才可要多多幫助我喲。”老陳謙虛地笑笑說:“哪里,哪里,我還要向你學拉薩話哩。咱哥倆互相學習。”說到這里,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接著說:“人常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倒是覺得,人人都有一本難念的經。說句心里話,上面若是能夠讓我走,我馬上將這間房子全都讓給你,那才安逸喲。”床鋪收拾好了,老陳那原本笑容滿面的臉上卻堆起了烏云,答應給我講的故事也忘得一干二凈。但他還是沒有忘記曹書記交給他的“任務”,領著我再次來到索河邊,找到一塊石頭坐下來,向我介紹高口區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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