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的路上的散文
【一】
吃過午飯，強，突然腹痛、胸痛、背痛；撥打120急救電話。
入院時，聲音嘶啞，嘔吐不止，無法走動；醫(yī)生當天下午胸腹透視、螺旋CT檢查未確診。
第二天，上午8點，核磁共振檢查，確診為主動脈夾層動脈瘤。內一科王曉舟主任醫(yī)師告訴強的妻子：“‘主動脈夾層動脈瘤’這種病，得病幾率是20萬分之一，治好的幾率在幾乎百萬分之一；需要盡快做支架手術，費用大約15萬——20萬，否則，生命不保！”聽后，強的妻子腦子一片空白，有種天塌的感覺；連病名都記不住。那個時候，20萬對農村家庭來說來說，簡直就是個天文數字。
就在第二天的夜里23點左右，醫(yī)生給強的妻子下了第一次病危通知。醫(yī)生對強的妻子說：“你丈夫這種病是48小時危險期，你有個思想準備。”聽了醫(yī)生的話，嚇得強的妻子腿哆嗦、站不穩(wěn)，她趕緊扶住了墻；醫(yī)生走后半小時，強的妻子還沒回過神來。她掰著手指頭算，從強發(fā)病到現在有36個小時了，再闖過12小時就出危險期了……
強在CCU重癥監(jiān)護室。醫(yī)生護士24小時監(jiān)護。強的妻子在重癥室外的走廊里，生怕出現意外；一夜未睡來回走，不知不覺走到天亮……心里想著，趕緊弄到錢作手術，上哪兒弄這么多錢去？況且，病的又這么急，讓人準備的時間都沒有。可轉念一想，不論怎樣都要救他，哪怕變賣自己的器官，也在所不辭！
要救他，一定救他！！！
承擔起一個妻子的責任和義務。不管救他多難，多苦，多艱辛；甚至用自己的生命換回他的生命也甘心情愿！
強的妻子想著和強結婚這么多年的點點滴滴，孩子還在上學，還沒成人，還沒走入社會。為了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為了讓自己的心有個寄托、依靠，強的妻子自己給自己發(fā)誓，一定要救他！
不知不覺，在走廊里溜達到凌晨4點多鐘時，護士叫強的妻子：“姨，叔醒了，你進來看看吧”。強的妻子進去一看，強已經坐起來了，強妻趕緊攥住強的手。問強：“還疼不疼？舒服點不？”心想，自己沒錢給他治病，用愛也要拉住他。用溫暖的話安慰他，哄他高興；只要他愿意說的話題就順著他喜歡的話往下說，勸他多吃東西，用精神戰(zhàn)勝病魔！
第三天上午12點已過，看他的情緒有所穩(wěn)定；48小時的危險期闖過去了！！！強妻提著的心稍稍有所放松。
下午，把他安頓好，回家借錢，順便拿點必需品。強的妻子出病房時，強那無助的眼神目送自己的妻子到門口。回到家，晚上，把它的保險材料交給保險人員，又找了些人借錢，多則一萬、八千的，少的一千也接著，明天還得趕緊返回醫(yī)院。
第四天，早晨呢還好點；到了傍晚，病情加重。疼痛加發(fā)燒，趕緊找主治醫(yī)師王曉舟給他打止疼針。王主任說：“這種針打多了對人不好”“先別管好不好，先給他止住疼”。
第五天，相對好點，平平渡過了一天。
第六天，早晨飯吃得挺好，和妻子商量著，星期天讓孩子過來看看。九點以后，感覺不好，要見孩子。急忙打電話，讓孩子從學校里趕過去。見到孩子，連后事都交代了。強的妻子哭著說：“咱家就是一部車，你拉不動了；我抱你車上，我拉著你，你不能把我們扔在半道上。我們還得繼續(xù)過，好日子還在后頭呢”。吃過午飯，強妻把孩子叫到一邊，對孩子說：“治好你爸爸的病，需要20萬。你也知道，咱家剛剛翻蓋了房子，沒有這么多錢；要治病，咱先借錢，怎樣？”孩子說：“借吧，給我爸爸治好病，畢業(yè)了我還”。聽了孩子的話，強妻靠在孩子的肩上痛痛地哭了起來。一是心疼強，二是孩子懂事，三是強妻太難了；一副重擔重重地壓在她的肩上，無人替他承擔，必須自己咬著牙撐著！
第七天，上午8點又做了核磁共振檢查，病情進一步加重，撕裂口加長。把病人送回CCU重癥監(jiān)護室。醫(yī)生緊接著下了第二次病危通知。讓趕緊籌錢，給做手術；不然一耽誤，人就完了。
強妻哭著打電話，找這個貸款，找那個借錢；一天下來，求人的電話不下四五十個。幾天后，找求的人們給強妻回話了﹕“現在正是回收貸款的時候，陽歷年末，上年的貸款回收，下年的貸款不到時間不能辦，正是兩頭交接賬的時候，沒辦法，你再想想別的辦法吧？……”。貸款治病的希望徹底破滅了。前幾天，把借錢的希望，寄托在貸款上，今天，無疑一盆涼水澆了個透心涼！強的妻子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守在CCU重癥外，隨時等著護士叫。腦子一刻也沒停止活動，再想別的辦法。整個內一科的醫(yī)生護士，都在盡最大努力滴關心和照顧著強，盡可能地減少他身體的痛苦；對強的妻子也很體貼，讓她盡量多陪陪病人（重癥室是不讓陪人隨便進的）值夜班的護士讓強妻在她們工作的地方坐著。強醒了，護士就讓強妻過去陪著強……強，睡著了，護士就讓強的妻子，在護士辦公室看著強（護士辦公室和CCU重癥室隔著一道玻璃墻）。
第八天，病人感覺又不好。對妻子說“誰要來？就讓他來見一面吧”。強妻聽了強的話，哭著打電話通知兩邊的家人。見的人多了，強有種不祥的感覺。對親人說：“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強的病，醫(yī)院、家人都瞞著他。他打的.留置針，24小時不停針，不讓下床，他不知道治好自己的病需要多少錢）讓他們好好照顧孩子…………到了中午，護士長對強妻說：“不能讓他再見家里人了，這樣他情緒波動很大，血壓不穩(wěn)……”下午，宋院長給介紹了上面的對口醫(yī)院。次日，拿著強的片子去找專家看，帶回來的唯一值得欣慰的消息，是近期沒有生命危險；但是，不能動他，讓他在靜養(yǎng)半個月，先慢慢恢復恢復血管壁……
在這以后，強的妻子天天一淚洗面。晚上睡不著覺，也根本沒有睡意；心就像在熱鍋里熥著一樣痛，痛得讓你無法入睡，實在難受了，強妻就用膝蓋頂著心臟合一會兒眼；20分鐘就是一晚上的覺。
醫(yī)生護士叫強的妻子，都是慢慢地，怕聲音大了打擾她。有一次，醫(yī)生叫強的妻子時，看到她哭得挺傷心，眼睛腫了，就不想讓她進去了，怕強看見猜疑；但是，強妻跑到水龍頭洗把臉，照樣進去照顧強，他知道強離不開她的照顧。怕強看出她哭過，就低著頭，謊說：“自己感冒了，不舒服，鼻囊了”。那個時候的強，讓病魔折磨的，也顧不上妻子了。
主治醫(yī)師王曉舟，把強的病例發(fā)到網上，用手機聯系著省級醫(yī)院的教授、專家，給病人開方子，用藥；一直在后面的靜養(yǎng)時間里，沒有耽擱和延誤病情。病人向不通時，王主任給他治病的同時，就做他的思想工作，安慰他、寬他心，“說他一定能創(chuàng)造奇跡”！就是王主任的這句活，鼓勵著強，也激勵著強的妻子；不管有多大的困難，以后帶著強轉院去了省胸科醫(yī)院。現在看來，真的應了王曉舟主任的那句話了。強，在多方醫(yī)院和醫(yī)生的醫(yī)治下，創(chuàng)造了一個大奇跡！現在不光治好了病，也正常上班了，啥活也能干了。
護士路璐看著強的妻子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執(zhí)著、堅信地要救強。愁得走投無路，借不到20萬，強的病又耽誤不得；可憐這個農村婦女，就在肥城貼吧上發(fā)了個帖子，讓好心的人幫幫強的妻子。“石頭記、混魂、空蕩蕩的寂寞”……都是強的貴人，這么多的好人一起幫助強和強妻，謝謝好人，祝福好人一生平安！正是有了這么多好人的相助，更加堅定了強妻的信心！！！帖子發(fā)了不久，電視臺和我聯系了，證實了強的病情。緊接著劉記者趕到了醫(yī)院，在病人不知情的情況下對病人到了報道。病友的家屬也鼓勵強的妻子：“大姐，就憑你這股不服輸的勁頭，大哥的病肯定能好起來！”一句溫暖的話語，注入強妻心里一股暖流，病友們對強也付出了熱心。
在市院待了兩個星期后，轉院來到省胸科醫(yī)院。轉院車上，強的妻子接到了電視臺負責人的電話。因在車上接電話，強妻無法瞞了，都讓強聽到了。強妻以前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瞞著強的，強不知道自己的病情，也不知道花多少費用。上了高速，強哭了，強妻緊緊地攥著他的手；生怕路上出現不測，心提到了嗓子眼，過隔離帶，強妻的心更是緊張的了不得。強哭她不敢哭，怕強情緒激動，有過失；只能忍著淚水勸強：“別哭，堅強點，到了醫(yī)院做了手術就好了，沒事的……”
【二】
轉到胸科醫(yī)院，當天晚上拍片、彩超；次日又查了造影，查得清清楚楚，復查結果，病情無誤。
讓病人先穩(wěn)定恢復體力，病人太虛弱；接著給聯系北京阜外醫(yī)院的專家。
次日上午，省胸科醫(yī)院的張延安主任找到我們，還是一個問題“錢”，抓緊籌錢，急需手術！下午強妻又返回家中，把能變賣的都賣掉，能借的不能借的都借了。強妻找到村里想把剛剛建好的新房賣掉。為了盡快籌到更多滴錢，剛蓋好的新房，低價出售。可是村書記說：“這個時候誰好意思要你們的房子？要有錢，還不如先借給你們治病呢。”村會計說：“你們賣掉了房子，強的病治好了，你們住哪兒啊？”“先顧眼前，治好病再說，顧不了那么多了。貸款貸不出，借錢借不到20萬；病人還等著手術，不賣房有啥法子”.。難、苦、累，誰又為強妻分擔吶？老人年事已高，孩子還在上學，弟兄各掃門前雪；整個擔子重重地壓在她的肩上。以前有事情，強是個是個依靠；現在他病了，只有自己扛著！自己撐著！！
轉到省胸科醫(yī)院的三天后，在報社和電視臺的報道下，市民政局和市福利彩票把8千元現金送到了省胸科醫(yī)院的病房里；接過8千元現金，強的妻子深深地給他們鞠了一躬！強妻把借來的錢和民政局、福彩捐來的錢全部交給了醫(yī)院。張延安主任趕緊聯系北京阜外醫(yī)院的專家。
到了手術的日子，早晨大霧。北京阜外的專家不能坐飛機，改乘火車。上午，整個心外科沒安排一臺手術，醫(yī)生只等專家來了，齊心合力地做強的這臺手術。
剛上班，張主任找強的妻子，說：“今天給你丈夫做手術，有可能皆大歡喜，有可能……別看你是借來的、捐來的錢……”強妻急忙打斷張主任的話：“你上手術臺嗎？”“我上，北京阜外醫(yī)院的專家上，昨天那三臺手術的醫(yī)生全上；你丈夫這臺手術不亞于昨天那三臺手術的時間”。強妻堅定地對張主任說：“你們醫(yī)院放心地做手術，我在救他，你們更是在救他，社會上對我們幫助的好心人都在救他！出現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擔”！！！說到此時，強妻攥緊地拳頭，伸出一個手指頭﹕“你們放心，出現不測，只要我一人不找醫(yī)院的麻煩，任何人沒權利找你們麻煩！我用我的人格保證！！我雖是一農婦，但是，是非還是分明的。”
12點正，手術室的護士來接強，把強送到電梯口；強妻本想說句鼓勵的話，一開口，淚就往下掉；為了鼓勵他，還是握緊拳頭做了一個加油地動作！12:40分，北京阜外的專家來到，問強妻：“放棄吧？有可能是植物人，有可能全癱”。“不放棄！只要有一口氣，我就伺候他”。“孩子沒來”？“孩子在上學，孩子在這兒也是這樣，病人還得靠你們醫(yī)院專家救。孩子只知道，我?guī)е职謥砜床。徊恢浪职值牟∮卸鄧乐兀也幌氲⒄`他上學。你們放心地作手術，一切后果我自己承擔！絕不找院方和你們的麻煩”。專家說：“那咱就賭一把！”“賭”！！！強妻此時，才感覺自己在。賭，不一定贏；但是，不賭絕對地輸。強妻賭了有生以來的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手術從上午12點一直持續(xù)到晚上8點，整整8個小時。說也怪，整個下午，強妻的心都是平靜地。心里踏實的就像往常沒發(fā)生任何事情一樣，強妻心想，這也許就是個好兆頭。5時左右，主任陪著專家走出手術室了。他倆說這話，表情很輕松，強妻猜想，手術很順利。迎上前去，雙手抱拳，作揖道謝。晚上8時，病人從手術室送到TCU中央重癥監(jiān)護室。強妻的心也算放下了，回到病房，踏踏實實地睡了個好覺；這是自住院以來，睡得第一個安穩(wěn)覺。
手術的次日，強妻按響了TCU重癥室的鈴聲，特護室的護士告訴強妻：“病人剛剛蘇醒，你不能見他，這兒有我們，沒別的事情，你回去吧”。省胸科醫(yī)院一路綠燈，在手術費沒湊夠的情況下，給強做了手術。湊不夠手術費時，強要求出院，放棄治療。張主任不同意，說﹕“你們既然來到了我們醫(yī)院，不治好就走；我實在不忍心，共產黨的醫(yī)院能讓有治的病不治了嗎？你們的病能治療好。做手術植入支架就能好了，你們要是得的不治之癥，我們也不勸你們治療了，再說，你還這么年輕。治好了，干啥都行，人在，一切都會有的”。強生病是不幸的，遇到了這么多的好人又是幸運的！
手術的第四天，從TCU重癥室出來，妻子去電梯口接他，強看見妻子，憋足了勁說出了兩個字﹕“沒事”。妻子豎起大拇指鼓勵他，他還向護士道謝。
護士長夸他太堅強了﹕“這么大的手術，別的病人一個星期有的還不清醒，你居然四天能從重癥室里出來了，太了不得了”。刀口從脖子下到肚臍上三公分處，右肩還有十公分的刀口，脖子上插著輸液針，肚子上插著兩個引流管。整個人象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滿身的紗布，繃帶，管子。稍微一動，都靠妻子幫助。每次坐起來，吃飯、吃藥，都是摟著妻子的脖子，妻子再一手托著強的脖子，一手托著他的后背慢慢地把他帶起，每次費好大得勁。照顧他像照顧嬰兒一樣，每天出很多虛汗，胃口也差；即使這樣，強堅持著能多吃一口就多吃一口，為的是快快地恢復好。拆線拔管當天，非要下床走走，在住院的日子里，一刻也沒有停止打針，就是做檢查也帶著針.四十多天躺著靜養(yǎng)，一下床腿還有點撐不住；妻子架著他，走出病房，看著護士站護士們忙碌地工作著，看著外面的景色，他高興，護士們看見他回復的這么好也高興。關切地說：“別累著，走會兒歇歇”。每天值班醫(yī)生一上班，先來看看強的情況，看到強，回復的這么好，醫(yī)生護士比病人還高興，整個心外科的醫(yī)生護士，在強身上盡職盡責了。
出院的時候，強和妻子送給心外科一面錦旗。上面寫道：“以人為本，德高醫(yī)精；救命之恩，世代不忘”。
四十多天的救命路上，有醫(yī)院的綠燈，記者的辛苦，民政的關懷，福彩的捐助，好人的幫助，病友的鼓勵；還有病人的堅強……在這么多好心人的關注、祝福中，大病初愈的強平平安安地回到了家。
感謝那些曾經幫助過強的好心人！
祝福好人一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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