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在山溝溝散文
近些年來,我一直在鋼筋水泥的叢林里,在人車熙熙攘攘的浪潮里,東奔西走。為了生活,我努力想要弄清楚我所路過的每座城市的脈搏的跳動。于是,我漸漸地忘記了,還有一個地方,叫故鄉。
就在前幾天,我有幸應邀參加了“溫嶺作家散文創作座談會”。雖然我這些年來對于文學的東西很少染指,但在這樣的一個炎熱的夏天,我還是欣然前往。畢竟這是有吃有喝又不掏錢,天天還住空調房,正好是消夏的好事情。
溫嶺文聯的朋友們選擇的那個地方,是一個頗有名氣的旅游區——方山風景區。我雖然知道那么個地方,但一直沒去過,只知道那是一座山,山上有個書院,曾經有個很有名的文學家在這里讀書,所以這書院也就出名了。
坐著溫嶺文聯的別克商務車,一路驅馳,一個鐘頭后,我們到達了方山。下得車來,舉目四顧,突然間,一種熟悉的親切感撲面而來。眼前山巒疊翠,鳥鳴蟬喧,松濤陣陣,流水潺潺。蒼松翠竹間,掩映著幾角碧瓦紅墻。我禁不住一陣激動,這熟悉的景象,莫不是我回到了故鄉!
我的家鄉,也是在一連串高高矮矮的山頭里,彎彎曲曲的溪水邊。那是鄂東南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村——白駒村。我沒有考證過那個山村是什么時候在那里落戶成莊的。我只記得自我有記憶開始,我就一直在那個小山村嬉鬧,學習,漸漸地長大。
說那是個小山村,一點不假,在那么個山溝溝里,窩著七、八戶人家,要是從外面觀看,誰知道那里面還有著一道人間煙火。每戶人家的房子都是背靠著山腳而建,房子與房子之間或是緊密相連,或是隔門相望。他們散布在山溝溝中,卻又是那么的自然,就像是上天隨手撒落的一般。
我們村子里的人都是一個姓,相互之間都是叔伯兄弟,所以相處得自然融洽。每天早晨,我們相互之間像是約好了的一樣,總是在同一個時間起床開門。然后男人們便拿著糞耙去村外的小路上拾糞。女人們則搬把小凳子,坐在自家的門口,沐浴著清晨的陽光,一邊梳頭,一邊相互間拉著家常。等到男人們拾糞回來,女人早將家里收拾干凈了,小孩子也打扮齊整了,飯菜也端上桌。
白天里,村民們總是荷鋤而出,在田頭地垴,辛勤勞作。這樣直到落日的余暉將西邊的天幕染成一片火紅,村民才三三兩兩的從村口匯聚到村莊。即使農閑季節,村民們的生活也絲毫不會懶散,不管花開花謝,云卷云舒,他們照樣會早起,看著東邊的日出,開始構思一天的生計。
村子的中間有著一條小溪,溪水都是村子背后的山石縫里滲出的山泉水。它們從每一條山石縫隙里流出來,然后匯集到小溪里。那泉水喲,清澈甘洌。掬一捧在口,那甘甜的味道順著你的喉嚨親潤著你的胃腸,舒服著你身體上的每一寸地方,讓你一掃勞累后的疲憊。溪水中更有成群結對的小魚小蝦,在清可見底的石頭上,水草間,悠然游弋。小時候,我常常會砍跟毛竹做釣魚桿,在柳蔭槐影下為家里飯桌上貢獻一盤美味。
溪水順著山勢一路向村外流去,便進入到一片開闊的田野中。那里就是村子里的.糧倉哦,每家每戶的水稻田都在那里。稻田由阡陌交錯的田埂分割成一塊塊,從春天到秋天,那里給著村民們希望與收獲,養育著這個山村里一代又一代。
可惜,那個美麗而淳樸的鄉村哦,漸漸被現代化都市的燈紅酒綠所摒棄,也逐漸被他滋養過的兒孫們所忘記。記得去年年關回家,那個原本熱鬧的村子里,就只剩下不到十人,且都是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們。回去的路卻是比以前好了,不再是黃泥石子路,都修建了水泥路了。但路雖然跟上了現代化,卻很少有人走了,路的兩邊,那些叢生的灌木長勢喜人,從路的兩邊交相向路的中間靠近,以至于走在路上,得低頭彎腰。
三天的座談會轉眼就過去了。我記不得在座談會上都說了些什么,但我卻深深的記得,這山溝溝里的風光,酷似我多年前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