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會熬過去散文
弟弟終于要蓋樓房了,住了三十三年的老屋要拆掉,取而代之的將是一幢時尚氣派的小洋樓。我為他既感到欣慰,也感到憂慮,欣慰的是他終于鼓足了勇氣去做一件對他來說頗具挑戰性的大事,向人證明他不是廢物;憂慮的是他自己手頭并不寬裕,建房資金還有很大的缺口,經過預算需要二十萬左右,他自己的錢還不到十萬,不夠的只能找人借。
老房子是父母年輕時蓋的泥磚瓦房,因為年深日久,房子的墻體開始開裂。父母去世后,弟弟也在外謀生,長期關門閉戶使得屋里更加陰暗潮濕,每逢春天雨水多的時候,總讓人擔心山上的泥石流會沖到屋里。村里這幾年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在外做生意發財了的人們紛紛回家蓋起了樓房;弟弟是村里唯一還住著泥磚瓦房的破落戶。很多人暗地里認定了弟弟此生根本無能蓋樓房,只有住破屋的命。父母去世讓弟弟也失去了依靠,從小被父母嬌生慣養的弟弟一度讓親戚朋友既牽掛又懷疑,懷疑沒有文憑、沒有技術、沒有心機、沒有理財觀念的他會不會就此與落魄結緣。誰也沒有想到他今年卻做出這樣一個驚人的決定。
想想弟弟將要面臨的困難,再回想自己當年的處境,我不覺對他產生一種同病相憐的感慨。
99年,為了孩子的成長,選擇留在家鄉的我們在不得已的情況下又在另一處地基上蓋樓房。那時,我們手里也很緊張,建房款一半是找親戚這個借一千、那個借兩千或三千湊齊的。老公的父親早逝,母親也因年事已高眼睛又不好使幫不上忙,哥哥姐姐們因為洪災的肆虐也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顧不了的他們根本無力助我們一臂之力。幸好那時父母在世,正所謂不看僧面看佛面,在母親的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訴說下,親戚們倒是挺爽快地借給了我一些錢,而且一借就是幾年,沒有開口找我索要。那些年,債臺高筑使得我們夫妻都不堪重負,這個不能想,那個不敢要;買一件稍微像樣的衣服還要斟酌半天,想買什么別人早已不稀罕的家電、摩托、手機都是憧憬多年后才得以實現。為了多掙些錢早日還清債務,去年,我們比往年又多種了幾畝棉花,還要經營小店。十五畝棉花讓我們連雨天也沒有空閑,白天做了事本已疲憊不堪,晚上還要去進貨。摘棉花的那幾個月,腰痛得不行就貼膏藥;手指因為過度采摘被枯枝劃傷,加上天氣干燥開裂了,我就只好貼創可貼繼續摘,這樣的忙碌一直持續了幾個月。臘月里農活做得差不多快結束了,又要打掃家里的門面,準備進年貨,也是三天兩頭在寒風里奔波。我感覺這一年是最辛苦的一年。好在天道酬勤,經過幾年的`努力,我們的日子終于一點一點好起來;欠親戚的錢還清了,還把家里裝修了一下,這樣我也不再因為家里太寒酸簡陋而害怕來客人造訪。
如今,我們的日子過得雖然談不上很幸福,但比以前還是好多了。孩子進入高中,新的困難接踵而至,但我相信一切困難都會過去,就像沉重的昨天已成歷史,我們一定會熬過去的。弟弟呢,我也堅信他定能熬過去。也許善良仗義又心無城府的他也會像我們一樣,需要忍受別人的冷眼相看、冷言相諷,忍受物質上不能得到滿足的折磨、忍受精神上無形的壓力;但作為已是兩個孩子的爸爸,作為一個已不再輕浮墮落的的成年人,憑借年輕,通過打拼一定可以改變現狀。雖然他沒有了父母的依靠,但還有姐姐們不遺余力的拉扯,只要他不認輸、不怕苦就一定能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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