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的菜園子散文
記得我幾歲的時候,爺爺單位分了家屬房。不知道在什么時候,爺爺在房前的空地上開墾出了一個小園子,周圍夾上了圍攔,好種些蔬菜。既可以省些錢,吃到的又是新鮮的。爺爺常種些小蔥、蘿卜、生菜、香菜。
爺爺在園子里種菜,我也喜歡跟在爺爺的身后看,也不懂什么。爺爺先是把地分成幾塊,每塊地用耙子耙出的土塊埂隔開。只記得爺爺撒完菜籽后,還要用腳挨排著踩上密密的腳印。
從此,我天天去園子里看看苗發出來沒有。盼了幾天,終于地里有了星星點點的小苗兒鉆出頭來。黃綠色的一小簇一小簇的,像是結伴而來,又過幾天就連成了一片,數也數不過來,像是千萬個孿生兄弟。苗剛生出來,除了毛茸茸的小蔥苗,我是分辨不出來種的是什么,就想問爺爺,爺爺是沒有多少耐心的。大著膽子問了一遍,聽沒聽懂就是一遍。小苗兒一天天長高了,徑葉也寬大了,也越來越來擠了。爺爺就開始間菜吃了。這樣又能吃到菜,又使剩下的苗兒有生長的空間。
爺爺看我經常去園子里,怕把苗兒踏壞是不讓進的,可我老是忘,管不住自己,覺得那里是新奇的天地,總想去看看。當我從園子里出來時,爺爺突然出現在我面前。“爺爺,我又忘了……”我又一次膽怯地小心地關上了菜園子的門,也總是挨爺爺的罵,可就是老忘。剛開始爺爺也栽茄子,后來就不栽了,可能是因為我,那是前些年姑姑告訴我的:茄子秧接出了鮮嫩誘人的小茄子,我忍不住摘下來吃(現在我也依然喜歡吃鮮嫩的生茄子。又黑又亮,薄薄的皮,里頭的肉是白白的,咬口有點甜微澀),爺爺看出來少了,就老是責備我,知道是我偷吃的。但我不知道爺爺是怎么知道的,可能是爺爺數過數了。我就手拄著地,面朝著天在每個茄子尖兒上咬一口,這回數不會少了吧?當然后果是可想而知的。我不知道爺爺因為這事是怎樣罵我的了,反正從我記事起就再沒栽過茄子。
想吃的不能吃,因為是爺爺種的,那我自己種好了?煞N什么呢?愛吃的茄子,自己是種不了的。左思右想,平時在不起眼兒的角落里總能發現瓜子苗,那是人丟下的“癟子”,或是霉爛的。這樣的都能長出來,那我也能種啊。我就選些長得飽滿的個兒大的種。我忘了是怎樣和爺爺爭取的,爺爺允許我貼著圍欄邊種一圈瓜子。說干就干,我把選好的大瓜子種到地里。我想埋得很深,希望會長得壯,長得高;我以為瓜子苗兒是從尖頭鉆出來的,就尖兒朝上地埋到了地里,也學著爺爺的樣子用腳輕輕地踩踩。
種下了種子,也種下了希望。我每天早晨一起來,迎著剛剛鉆出頭來的蛋黃色的太陽到園子里看看有沒有變化,苗兒露出頭沒有。三四天后小苗破土而出,讓我沒想到的是——根須是從瓜子的尖兒長出來的,繞了幾個彎又扎進了土里,過了兩天等根須抓牢后,徑才挺直了腰。那瓜子殼像個小帽子戴在了即將長成的葉片上,又過一兩天小帽子掉在了地上,苗兒長出了嫩黃的兩片葉兒。那些埋得很深的瓜子,好多天后才鉆出來。這都是沒經驗造成的,來年要埋得淺些,尖兒要朝下。
我知道苗兒是需要給它施肥的,那樣它才能長得高,長得壯,才會結出飽滿的`果實。那時我家門前的路上常有馬車通過,我盯著看,看看馬有沒有拉出馬糞蛋兒,有了,就拿鐵鍬撮起來,在每個苗兒旁撒上兩個。如果好幾天看不到馬糞蛋兒,我會到鐵道北那邊去找。就這樣除了施肥,我幾乎每天都給小苗澆水,期盼著它像樹一樣高大。日復一日,它長得比我都高了,葉子綠油油的,像個大蒲扇。爺爺說,要掰下下面多余的葉子,那樣瓜子秧才能快快地長出花盤來。我不知道這是為什么,就照樣做了。
托盤上的黃花漸漸地脫落了,露出了飽滿的瓜子。這是我自己種出來的。喜不自禁地把向日葵的脖子弄斷,把托盤上殘余的敗花撲落掉,看著排列整齊的瓜子——收獲更多的是喜悅和自豪。奶奶會把采摘下來的瓜子放到簸箕里晾曬起來,等干了些就簸一簸,把“癟子”簸出去。等到了星期天,我就會拿出自己種的瓜子炒。炒著瓜子也炒著因勞動而收獲的喜悅。小伙伴們來找我玩兒,我會慷慨而自豪地抓給他們兩把炒熟的瓜子,告訴他們這是我自己種的……
后來叔叔到了成家的年齡,爺爺和奶奶就花錢在園子上蓋起了房子。
當時也為有新房子而高興,但現在我更喜歡那塊園子。我很羨慕誰家有園子,園子里種些綠油油的蔬菜,隨吃隨摘,多新鮮啊。有的人家還栽種些花卉、果樹,花紅柳綠的,滿園子的清香。我常想也多次和人提起,等自己老了要去農村去過余下的人生。最好房前屋后都有園子。前面種些花兒,也種幾棵葡萄,搭個葡萄架,伏天時在底下喝喝茶,或是喝瓶冰鎮啤酒,該是多么愜意的事!房后除了要種幾樣菜外,除了要種幾樣菜外,再栽種幾棵果樹,我什么水果都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