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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恕是境界 ——感動比教訓更有效散文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萬物生滅,自有定律。在人間三百六十行,少了那行都不成社會,偷盜也是一個行當,就像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但自然也有它存在的道理。
在這里我要說的不是江洋大盜,而是一群生活所迫的懶惰之人,他們不受歡迎,被歧視、辱罵、甚至是毆打,也不會得到同情。其實他們有難處,他們有弱點,也有良知。
六十年代的農村,生產力低下,農民收入甚微,我的老家更是災難深重,苦不堪言,58年的人為的浮夸風,豐產不豐收;60年全國鬧饑荒,64年我們村遭水災,雪上加霜,家家吃了上頓沒有下頓,鄰村援助的救濟糧,也被個別的管事的人偷梁換柱,發到我們手里的都是霉爛變質的地瓜干。
發霉的地瓜干蒸出窩窩頭是苦的,很難吃。媽媽就把那些不好的地瓜干放在水里浸泡24小時,再用水磨磨成漿,攤成煎餅。這樣就不苦了。
秋后的一個禮拜六,我和媽媽半夜就起來,推了大半天水磨,到天亮磨出一大盆地瓜干煎餅漿。媽媽一人在西廂廚房里忙活了一個上午,日頭偏西的時候,上百張又大又薄又筋道的煎餅整齊的盛在了煎餅囤子里。有點重,媽媽喊我把煎餅搬回堂屋,我答應了,媽媽就回房間休息了,她已經太累了,一會就睡著了。
我做完作業才想起搬煎餅的事,可是我來到西廂房一看傻眼了,囤子里空空的,一張煎餅也沒有了,我趕緊喊醒媽媽,媽媽說不可能是什么動物吃了,一定是有人偷走了,我一溜煙似得跑到生產隊的場院里,把丟了煎餅的事告訴爸爸。場上的人聽了炸了鍋,有的人說,今天有幾個討飯的外地人在村里轉悠,可能是討不到多少糧食,就順手牽羊把煎餅拿走了,也有的人說看見有三個陌生人背著包袱出村不多久。
在場的幾個好奇的年輕人不聽勸阻,跑著去追趕那三個外鄉人了,爸爸不放心,過了一會也朝那個方向趕去。
在距離村子二里地的松林墳墓群里,有一個老翁和一個五六歲的小孩,在大口的吃著煎餅,看著一個中年男人在一張一張的把煎餅疊好,裝進那個大背袋里。
“大家看,在這里,小偷找到了,他們正在這里裝煎餅呢!”隨著喊聲,幾個年輕人沖上去,抓住了那個中年人,那個小孩子,嚇得哇哇直哭。年輕人氣盛,“叫你偷,叫你偷……”邊罵邊打那個中年人。
爸爸趕來了,他制止了那幾個年輕人,看看那老者和小孩,說道:“你們也是因為沒有吃的才拿了同樣也是窮人的東西,我不怪你們,不過你一個身體健全的中年人,應該靠勞動掙錢養活家中老小才對,千萬不要因為貪圖小利,喪失做人的品德。煎餅就給你們了,我家的床單還給我。”那個老人雙膝跪地:“謝謝,謝謝你大人不計小人過,我們一定好好做人,規規矩矩的討飯,不會再偷拿人家的東西,謝謝了,謝謝了。”
爸爸帶領大家回到了村上,他在勸導不服氣的那幾個年輕人:“都是窮人,只要他能知錯,肯改錯就要給他們一個機會。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我家本來就不夠吃的糧食就更緊缺了,媽媽沒有罵爸爸,因為她了解爸爸。
后來我家的院內多出一大袋子玉米。爸爸說可能是那個中年人被饒恕后的醒悟,還的那筆煎餅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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