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三姨散文
我就家離得遠(yuǎn),每年寒暑假去我三姨家是我和哥哥的必修課。
正月我和哥哥去給三姨拜年,那時候沒有交通工具,全靠走。我們先過黑河,到三清,過羊坡,到焦鎮(zhèn),再到鹿馬,最后上一段山坡就到達(dá)目的地——塔裕。這一路真如唐僧取經(jīng),雖不曾遇到妖怪,但也飽嘗了途中的酸甜苦辣。到了三姨家,三姨更是對我倆我遠(yuǎn)道而來的客人熱情歡迎。晚上,我們表姐妹們一起,說不完的話,敘不完的情。
最讓我們興奮的是,每年初一去樓觀臺。因為初一不收門票。我和哥哥,還有姨家的孩子便一路小跑著不到20分鐘就來到樓觀臺,那時候我最喜歡吃門口的糖葫蘆,一口氣吃兩串不在話下。我們來到正殿,磕頭,作揖,拜神一個不落,還鬧了笑話,我表弟見廟就磕頭我就說表妹,指著他直笑,原來他到了送子娘娘廟也磕了頭,哈哈哈有趣吧。在寺院里我們給墻壁上貼硬幣,誰的硬幣貼在墻上說明誰會很幸運,接著我們拿著木樁在硬石板上敲,然后耳貼石板聽那石板發(fā)出異樣的聲音。我們還拿著硬幣往石龜里投。我們小姑娘則喜歡一些小掛件,每次去都會請一尊菩薩,其實我們知道這些只是塑料做的。但我們喜歡。帶著她仿佛得到了菩薩的庇佑,。男孩子偶爾會騎馬 騎在馬上甭提多高興了,我們還挺羨慕的。
之后,我們就有如同唐僧取經(jīng)般回到家里。鄰里問到這幾天和你哥去哪了,我們會高興的說,去我三姨家了。
盼望著,盼望著,暑假到了,我和哥哥稍一收拾就出發(fā)了,來到三姨家,表兄妹們早已等候多時,見了面來不及休息表兄妹就帶我們來到他家蘋果園,先把蘋果吃個夠,我是看看這個好,那個也好一直吃的牙軟了方才罷休。回來途中,又來到一片柿子林。樹上結(jié)滿了柿子,密密麻麻。不過全是綠的,吃不成,但我卻過足了眼癮。我們在柿子林里捉迷藏。追跑。再撿很多柿子玩很多種游戲,比現(xiàn)在小朋友玩的積木要好過千倍。在那廣闊的林子里人我們瘋跑。
最有意思的還在后面,過了幾天表妹說:“姐 咱們上山打核桃走?”我欣然答應(yīng)。第二天我們就出發(fā)了。山里人對人可熱情了,我們住的也很習(xí)慣,表妹帶我去打核桃,其實去偷核桃,因為每棵核桃樹都有主人的。我來放哨。妹妹像猴子一樣爬上樹,拿著竹竿使勁敲。核桃就乖乖的掉下來了。我一邊放哨一邊見掉下來的核桃,心里像揣了只小兔子,突突突跳個不停,眼見著一個大核桃咕嚕嚕滾下山去,心疼死了。差不多了。我就讓妹妹趕快下來,我們像小老鼠一樣飛快的逃離現(xiàn)場,下一站便是來到河邊,享受我們的勝利果實,先用石頭把上面的綠皮蹭掉。在砸開,剝掉黃皮,露出白白嫩嫩的瓤 吃起來油油的。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回味無窮。一下午下來,我們的手呀,哪是手?分明就是黑爪爪呀!
在山上我們還看到岣桃,樹上的岣,桃全紅了,我的眼睛都看傻了,口水直流,吃到嘴里冰冰的,涼涼的。滑滑的,但主要是很甜很甜,記得媽媽說過這不能多吃,否則口舌生瘡,我才不愿意,這山里的野味我還沒吃夠呢?
一轉(zhuǎn)身,我呆住了,問表妹:“哪是什么?””野葡萄”滿樹的黑葡萄像一串串黑珍珠,又像一個個黑寶石,野葡萄比一般的葡萄要小。吃起來差別就大了,不光甜,更是吸收了天地日月之精華,那個美呀,香呀,甜呀,饞呀。五味子呀,酸棗呀,八月札呀這些可都是純天然綠色食品。
我們也不能白吃白住,妹妹提議去挖野韭菜,山里隨處可見,細(xì)細(xì)的,嫩嫩的,不一會兒就挖了一籃子,到底是表妹有經(jīng)驗,“姐姐不好,要下雨了。我們趕快去避雨.”我說:你怎么知道?”她用手一指“看見那塊云了么?這叫過云雨”一會兒雨停了。整座山籠罩在云靄里,我們似在山里,云里,霧里。迷迷蒙蒙,在這人間仙境中我們是成了神仙么?美夢是短暫的。次日,我們就背著勝利果實下山了,天哪,我們來回八十里山路,奇怪,怎么沒人喊累呢?
也有不幸的事,快開學(xué)了,父親借了輛自行車去接我們,我坐在前面的車梁上,哥哥坐在后座上,不知怎的?行在三清路段,哥哥的腳伸進(jìn)了車轱轆里,夾了,只聽一聲慘叫。到現(xiàn)在都想不起來我們當(dāng)時是怎么回來的。
聽媽媽說,她老家在河南,那年老舅爺帶著全家逃荒來到陜西。許多年后就有打算回去。我舅爺最喜歡我三姨,所以不讓她談戀愛,怕留在陜西。但當(dāng)時我三姨已經(jīng)有了意中人,舅爺千般阻撓,帶著全家離開陜西回了河南。但距離阻擋不了愛情。媽媽說那一日你三姨里三層外三層穿了好多衣服,離家出走了。據(jù)說。當(dāng)時我姨夫就在火車站等著,就這樣上了火車來到陜西。有情人終成眷屬,我舅爺盛怒之下臥床不起,最后心灰意冷,看破世俗離家出走。直到如今都毫無音訊。
三姨來到陜西過著童話般的生活。童話故事往往結(jié)尾是;從此,公主和王子過上了幸福的'生活。但現(xiàn)實往往是殘酷的,因為三姨產(chǎn)后未曾得到很好地照顧。得了風(fēng)濕病。開始是手指關(guān)節(jié)痛,接著遍及全身的各個關(guān)節(jié),直到最后整個人萎縮,好好一個大活人竟縮成一個小孩般,沒過幾年,三姨就離開了人世。
下葬的時候,我去了,又來到了那個讓我兒時向往的地方。我沒能忍住嚎啕大哭起來,沒有誰能理解我為何如此傷心?對于這兒的感情豈非常人能理解,那是我兒時的樂園。三姨走了,那兒時的回憶似斷了線的風(fēng)箏般,沒了,那曾經(jīng)那么熟悉的地方,也將成為回憶。回不去了。聽說如今那里搞大開發(fā),塔裕要被拆遷了,我那似童年的風(fēng)箏徹底完了。我想忘卻忘不了,就讓它永遠(yuǎn)珍藏在我記憶的某個宮殿的角落里別出來了。讓我靜靜的享受我的中年生活。
三姨永遠(yuǎn)活在我心中。
謹(jǐn)祝;三姨在另一個世界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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