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五的炮仗散文

初五的炮仗散文

　　初五的炮仗炸醒了好夢，燒紅了晚空。“破五”，人們在似懂非懂里燒錢祈禱。過年的講究，初一不掃地，不灑水，拜年領紅包。初二回娘家。初三不出門。初四“搶財神”。初五大掃除，破五窮，把一切不吉利的東西、一切妖魔鬼怪都轟將出去。初六送財神，開門營業……講究講究，講就有究，不講有誰來究呢？沒有。正像穿行在硝煙里，我跟朋友說的，過去人是窮怕了，吃不飽窮不暖，接財迎福、趕窮轟鬼；現在吃不下穿不完，還怕不保險，所以繼續放炮破窮，似乎也有些道理的。朋友就說她認識的一位，特別相信這些說法，走道兒上都念念有詞：阿彌陀佛，神明照應；說一念這些，身體都輕盈了。我就笑。她說，信則靈，不信則不靈。我說看來還是少信些好。本來就方方拘束，處處規矩，再作繭自縛，似乎對自己都不夠厚道。她說也不能這么看，有些東西，還是不能否認。我說這是他本來心里就壓著重負，所以需要精神的東西加以解化，感覺有些輕松也是不錯的。信與不信，因人而異，有些人信就好些。因為他的精神無以寄托，需要有一種符合他胃口的解藥。對于正常生活的人來說，不需要這種精神麻醉劑，因為只要他認準走的路是對的，是實現自己人生目標的方向，是符合社會大眾情懷的內容，就不必懷疑自己、驚惱自己、苛求自己。

　　初五的炮仗雖然沒有年三十到初一的隆重壯烈，但給我的感覺卻明顯強烈，原因在于它所寄寓的這種思想內容，在年味漸趨平淡的時候更加濃烈地灌入我的頭腦。破五用以掃窮、驅鬼，自然是為了納財招福，在過去農耕社會里如果還是比較現實的話，那么在現在城市人中流行似乎比鄉下更多的原因，是進入城市化生活的人們更加迫切地對更多財富的渴望。還有，就是我們盡管物質上已經早就不在窮困之列，但不少人心理上依舊十分窮困；雖然我們不知道鬼到底是什么物質什么長相，但不少人心理上潛藏著不少窮鬼、惡鬼、渴鬼甚至搗亂鬼。

　　我早先說過的一個例子，仍然有代表性。我是說一個同事，自己家財數百萬，天天生意上還千二八百地收益，兩口子都還拿著穩定的工資，就一個女兒上學，還有一個殘障兒子拿生活補助，要說呢，錢早就不成問題了。但年底的時候，她還找我說，讓單位給他救濟補助。單位研究的時候，考慮到他兒子的.情況，也給了些補助。不少人就議論，說這人啊，錢多錢少都不是窮困的根本原因，還在于心里要富有，心里不富，有多少錢也是窮人。這窮，豈是放一盤3000響5000響就能驅除了的？至于鬼這事，我知道既擋不了，也轟不走。有些人搗鬼弄事已經成了習性，一到年節便自我恐懼自我加壓。他們認為，拿了人家的已經還不回去，就蹦成響隨風而去；蒙了人家的錯已鑄成，就讓這一聲聲響解脫過去……雖然，這些自我規避是空虛的，也還算這些人有一定的自我反省，知道自己過去行為里的事情見不得光明，還有蒙心自問自我修正的想法。當然我不認為僅僅通過這樣空洞的作法真的能改正曾經行為里的佞狂。就像那些到廟宇神龕上虔誠敬拜，回到位子上依然想著如何以權以職謀取自個兒最大化利益，而不把為人民為社會作事作為當官的最終目標的那些人一樣，空虛甚至自我驚竦就是必然的了。

　　破五的炮竹跟除夕的對聯相似，如今好多都是商業單位的印刷品，而不是像過去那樣，父親買來紅紙，兒子疊上，全家人圍在一起磨墨編詞，幾個人輪番上陣寫下雖不工整但包含著親情愛情和生活趣味的內容。既然自己都不大懂或者不怎么重視寫的是什么，有些炮竹放響“破”的也就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了。窮，或者鬼，或者污染污穢能不能驅除清掃，其實根本就是個不可知的問題。但愿歪打正著、掛萬漏一，能弄走幾個是幾個，也不枉那一聲聲響，一次次恍惚里的期待。

　　但愿我們的想像成為現實，但愿我們今年的愿望是真誠的，但愿那些迷昧心瘴的妖魔鬼怪被趕得遠些，但愿世上藏污納垢之處都被蕩滌得干干凈凈。

　　但愿世界因我們有共同的美好愿望，再加上更實際的美好行為，變得繁花似錦吉祥如意。

　　20XX年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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