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條毯子散文
凱峰是個(gè)十一歲的小男孩。他沒有媽媽，跟爸爸和爺爺在一起。他很愛爺爺，爺爺也很疼他。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一個(gè)夏天的晚上，凱峰和爺爺在外面月光下乘涼。爸爸出去參加舞會，他們在等他回來。爺爺照例帶著口琴，替凱峰吹好多好多動聽的曲子。
爸爸的汽車停在門外，傳來兩個(gè)人的腳步聲還伴著一個(gè)女人的尖笑聲。爸爸胳膊上挽著一個(gè)女人從暗影里走出來。這不過是個(gè)女孩子，卻沒有女孩子的鮮艷和天真；長得還不壞，不過臉上卻涂抹得象個(gè)彩色木偶。看到凱峰，也搶先一步跑過來：“你是凱峰吧，我們會成為好朋友的。”說著，便愛憐地吻了吻凱峰。盡管凱峰平時(shí)很喜歡接吻，這一次卻并不高興。這女人吻得十分做作，一點(diǎn)兒也不自然。
她又走到爺爺跟前，盡力裝出一副關(guān)心爺爺?shù)臉幼印敔攲λ虮蛴卸Y地迎候著。可是，凱峰心里明白，爺爺和他一樣不喜歡這個(gè)女的。
從此以后，這女人常常上凱峰家來。有時(shí)是在舞會之后來稍微待一會兒，有時(shí)卻要整整呆上一宿。雖然她對凱峰表面上很親熱，凱峰還是覺得跟她呆在一起簡直是受罪。她對什么事情都愛找碴子，似乎想改變一切。而一向自以為是的爸爸，現(xiàn)在卻聽任這個(gè)女人胡來。
一天晚上，她抱起凱峰吻著他說，要做凱峰的好媽媽。這下子，凱峰可被弄糊涂了。他的腦子里象一團(tuán)亂麻，只有這一點(diǎn)還算清楚：他的媽媽，早死了躺在墳地里。這個(gè)女人根本不是他的媽媽。爺爺走過來，跟這個(gè)女人握了握手，又拍拍爸爸的肩膀，并祝他們幸福。可是，凱峰總覺得爺爺跟他一樣不高興。
打這以后，就有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爺爺將會被趕走。一開始，凱峰不肯相信，他想爸爸是絕對不會攆爺爺走的。
一天早晨。這一天既不是爺爺?shù)纳眨膊皇莿e的什么節(jié)日，爸爸卻送給爺爺一塊紅黑花紋的厚絨毯。原來，這是爸爸給爺爺送別的禮物！凱峰這才相信爺爺真的要和他分別了。
爺爺盡力裝出很高興的樣子，接過爸爸的禮物，他還說，這是他自己要走的，凱峰可怎么也想不通，爺爺為什么愿意離開自己的親人，離開溫暖的家而到養(yǎng)老院去過日子。
夜幕降臨了，祖孫倆坐在天井里。明月當(dāng)空，秋涼似水。“我去拿口琴來吹。”爺爺說。可是，他拿出來的不是口琴，而是那塊毯子。
“這毯子很好，是吧。你爸爸真孝順，給我買了這么好的毯子。往后冬天夜里很冷，我需要這樣暖和的厚毯子……”
凱峰知道，爺爺盡管說得很輕松，其實(shí)，他是不愿意離開家的，正象凱峰不愿意離開他一樣。
“你爸爸娶了個(gè)好媳婦，有她管家比我強(qiáng)多了，往后，我就礙別人的事兒了……再說，他們馬上就要有小孩的。而我在晚上最聽不得娃娃的哭聲。所以，我還是走了的好。”
凱峰不明白爺爺這話是在向他作解釋呢，還是在說服他自己。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才好，他真想哭，又盡力忍著，要知道，這是他們祖孫倆最后的'一次聚坐敘談了，爺爺走了以后，他絕對不想獨(dú)自坐在天井里了。
“我替你去取口琴來，”凱峰起身到屋里拿來了口琴，“爺爺，給我吹幾支歌兒好嗎？”他把口琴遞給爺爺。
爺爺用雙手接過口琴，聽?wèi){毯子掉在地上。“夜深了，外面又冷，我最多吹一、兩支曲子，完了我們?nèi)ニX。”
琴聲悠揚(yáng)，祖孫倆頓時(shí)忘記了時(shí)間，忘記了寒冷。甚至，他們沒有聽到爸爸和那個(gè)女人朝他們走來的腳步聲。
琴聲嘎然而止。
“明天我不去送你了，現(xiàn)在來向你告別。”那女人對爺爺說。
“謝謝你的好意。”爺爺和往常一樣彬彬有禮地回答。不過這一次他沒有抬起頭來。他拾起地上的毯子說：“喏，這條毯子是我兒子給我的，他真好。”
她仔細(xì)地翻看著毯子。“嗯，這毯子很厚，還是雙人毯呢。”說著，她轉(zhuǎn)向爸爸，冷冷地說：“為買這塊毯子花了不少錢吧！”
“嗯……你知道，我想應(yīng)該給他買得好一點(diǎn)。”爸爸回答。
“不錯，不過我不明白你為什么要給他買雙人毯，這事兒為什么你壓根兒就沒有對我提過呢。”
凱峰聽不下去了，走進(jìn)屋里去。可是，那女人越來越尖的嗓門還是一個(gè)勁地往里個(gè)鉆。凱峰聽到爸爸也提高了嗓門，就象平時(shí)發(fā)脾氣時(shí)那樣。
凱峰從里屋走出來時(shí)碰上那女人正往外走，只見她轉(zhuǎn)身嚷道：“無論怎么說，你給他買毯子是瞞著我的。再說他根本用不著雙人毯。”
那女人走了，屋子里一片沉寂。
“爸爸，她說得很對。”凱峰突然說，“爺爺根本用不著雙人毯的。”
兩個(gè)大人似乎剛剛從夢中驚醒，茫然盯著小凱峰。
“爸爸，喏，”凱峰指著剪刀說。“你為什么不把毯子剪成兩半呢？”爸爸更驚訝了，“我的孩子，你是怎么啦！要把毯子剪開？”
“我是說，既然爺爺只需要單人毯，那我們把這雙人毯剪成兩半，不是可以省下半條毯子來嗎？”凱峰說。
“留下那半條毯子來干什么呢？”爸爸更糊涂了。“留給你呀，爸爸！等你老了，我也要攆你出去，把這留下的半條給你做送別的禮物。”
屋里陷入長久難耐的沉默之中。爸爸看看凱峰，又看看爺爺，踱過來踱過去，誰也不說一句話。他低下了頭。爺爺拍了拍爸爸的肩膀，柔聲安慰他：“孩子，這沒什么，我知道你不是那個(gè)意思。……”
一陣抽泣聲，凱峰終于哭起來了。爸爸連忙抱起凱峰：“快別哭，我的好寶貝兒。爸爸不是那個(gè)意思。……”說著，爸爸和爺爺都哭了。
【半條毯子散文】相關(guān)文章：
黑與白散文11-06
資格散文12-25
夢想_散文11-20
《父愛》散文11-20
塵緣散文11-19
年畫散文11-19
行者散文11-19
期盼散文11-19
黎明散文11-18
山杏散文11-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