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暨人和紹興人散文
諸暨人和紹興人都是古於越國的后裔,其遺傳基因應當差不多。然而紹興人和諸暨人的總體性格和行事風格卻大相徑庭,相差甚遠。這也許是地理風水的緣故,因為紹興人的居住地是在會稽山之北,叫山陰,而諸暨人則居住在會稽山南麓,稱暨陽。
山陰和暨陽雖然是地理概念上的對立,但也影響到了人性,使紹興人和諸暨人的性格也截然不同,因而在具體社會活動中矛盾叢生,沖突不少。
大體來說,紹興人比較理智,處事比較陰柔婉轉,而諸暨人則比較憨厚,處事往往魯莽拙直。直即的社會效果是紹興人容易成功,而諸暨人則常常吃眼前虧,所以紹興人的綽號叫“師爺”,以形容其機智聰明;而諸暨人的綽號則叫“木大”,以說明其拙直木納。
比方對待官府而言,紹興人和諸暨人都痛恨,諸暨人對付的辦法是直即對抗,痛加鞭撻。比如清道光年間諸暨知縣許瑤光到趙家鎮泉坂村收捐稅,被以何文清為首的村民暴打一頓,并壓迫在稻桶底下。后來干脆揭竿而起,投奔太平天國。
而紹興人對付貪的官則迂遠委婉得多,他們往往采用幽默諷刺的手法加以撻伐。當那些知府、知縣紛紛調來時,他們就奔走相告:“這怎么好呢,又有幾只空肚鴨來了”。當貪的官們任滿調離時,他們敲鑼打鼓,大放鞭炮進行歡送,并送上歌功頌德的牌匾,上寫《天高三尺》,使離任的官吏高興得笑逐顏開,以為是歌頌他吏治清明。那知紹興人的諷刺暗含其中:天高三尺的意思就是地皮被刮去了三尺。
紹興人往往要捉弄諸暨人,當諸暨人進城去賣柴時,紹興人說要買,常常引諸暨人繞街穿巷,走遠路,累得諸暨人筋疲力盡,到場后又不厭其煩還價壓價,威脅不要,逼迫諸暨人以最低的價格賣出。當諸暨人無可奈何又怒火中燒時,紹興人又奉上一大堆甜言蜜語:“師傅啊,你們賣柴的真辛苦,你師傅真是個老老實實的大好人。我們是小戶窮人家,沒辦法,跟你討價還價,今天真委曲你了,謝謝,謝謝,謝謝你,以后來紹興就來我家,就當是自己的家,我請你喝老酒……”有時還奉上兩只燒餅或一碗餛飩給諸暨佬充饑。使諸暨人不但發不出脾氣,還要對紹興人也回上一連串感謝。
紹興人和諸暨人有時也不免都要罵罵人,這罵人也有不同的風格。諸暨人罵人是粗魯拙直,直奔主題——在對方的娘身上做文章:
“我入你的個娘!”
“我入你娘的皮!”
紹興人罵人雖然也離不開對方的娘,但氣勢要舒緩得多,腔調帶有一定的韻味,體現了某種藝術屬性:
“這真是娘東——入煞!”
“小娘皮生的,直入娘,賤胎!”
“那姆——皮!”
有時矛盾發展尖銳,一時不可調和時,就要打架。對于打架諸暨人也是直截了當,口中并不說話,三拳兩腿就把紹興人打翻在地。
紹興人雖然鼻青臉腫倒在地上,但威勢不倒,口中一點也不肯示弱:
“好的,好的,你打,你打,打得好,君子動口不動手,你動手打我,你不是君子。我這幾天身體不好,被你打了。但你不要慌,不要逃,我去叫我阿哥來,打得你向我跪拜討饒為止。”
當然,說完這些場面話后,這位紹興老兄就腳底抹油,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上世紀的諸暨有一種有趣的現象,即諸暨的`許多鄉村汽車站,幾乎所有的站長都是紹興人,而具體的站務人員則都是諸暨人。
站長通常威風十足,衣服畢挺,手拿紅綠旗指揮汽車進站出站,超脫瀟灑,儼然是干部白領。但站長待遇較低,每月只有三四十元的工資。
雖然工資低,但名聲好聽,所以紹興人爭著要當這個站長。
但由于工資低,諸暨人寧可不要這個名聲,因而不要當這個站長,而寧愿當一個具體的站務員,弄弄貨物轉運,干干搬運裝卸,雖然整天衣衫襤褸,汗流浹背,卻每月可賺一百多元。
這也體現了紹興人和諸暨人不同的性格特點。
由于性格的不同,處事風格的不同,紹興人和諸暨人之間就經常有矛盾產生。大家也相互不服,相互譏笑。紹興人說諸暨人:
“諸暨木腦殼,豬糞糊墻角。自道自聰明,屎尿直淋落。”
諸暨人則反唇相譏:
“紹興人賣夜壺——只好得一張口子(嘴巴)。
“紹興師爺精,嘴巴最好聽。蘿卜當肉敬,棺材毛竹釘。”
我在這里非常抱歉,講了許多紹興人和諸暨人的壞話。我想這種不好的傾向不具有普遍性,只是長期負面傳說的一種累積罷了。在我的家族和親戚朋友間也有好些是紹興人。比方我的兒媳婦和外甥媳婦就都是紹興人,她們的父母就都沒有傳說中的紹興人的不足,而是非常通情達理的精英分子。我自幼崇拜的魯迅先生,不但是紹興人,而且是我們中華民族的精英。還有梅芷先生,也是紹興人,但勤奮博學,溫文爾雅,也絲毫沒有傳說中的紹興人的狡猾和猥瑣。我所披露的一些不良行為大概只是一小部分諸暨人和紹興人的性格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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