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麗的彩虹散文
盛夏的一天正午,我正在午休,文化藝術中心打來電話要我去取《西岳》雜志。走出家門,一陣熱浪便襲來。在小區外面攔了輛出租,便直奔目的地。
走出藝術中心大門,手里拿著刊登著我的散文《夏收》的雜志,心里甜滋滋的。可無情的熱浪卻一下吞噬了我心里的那份喜悅。
藝術中心剛搬到渭南大劇院北邊,這里平日本是人跡罕至,更不要說有出租車了。午后的太陽火辣辣的毒,鋼筋水泥鋪就的水泥路,散發的熱浪更令人窒息。此刻,我只是渴望著有一輛出租車盡快出現,讓我趕快回家。可這里別說車了,連個人影也看不到,聽到的只是知了呱燥的聲響。
我快步走著,心想:到了西四路口就有出租車了。沒想到一輛摩的三輪從我身邊馳過,我忙招著手,只聽三輪車上傳來一聲銀鈴般的聲音,大哥等著,我馬上回來。望著奔馳而去的三輪車,我的心里像喝了涼水般舒服。
在樹蔭下等了片刻,三輪車便停到我的跟前。車門打開后,還沒等我坐穩,又是銀鈴般的聲音,大哥,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忙說,沒事,沒事。一張俊俏的臉向我微笑著,又回過頭,車子啟動了,留給我的是一頭披肩的秀發和嬌小的身軀。
大哥是個文化人吧?又是銀鈴般的聲音。我看著那頭披肩的秀發呵呵笑著,算是吧。我看你手里拿著一本《西岳》雜志,那是市作協辦的,有你的文章吧?我笑著說,有我的一篇散文。
這時,她的話匣子打開了。說自己沒上過學,很羨慕文化人。我感到很好奇問道,看來你只有三十出頭,怎么會不上學呢?她扭過頭又露出了燦爛的微笑,我身體從小有病,現在都住8次醫院了,是媽媽在家教我學的文化。
我心里一驚,怎么也無法把她如此不幸遭遇和她俊俏的身姿、燦爛的微笑連在一起。
大哥,能看看你的文章嗎?我無奈地搖搖手中的這本雜志,只有一本呀。她明白了,又回過頭。那從哪里能看到大哥的文章?她似乎有些遺憾問道。我當即回答她,在我空間。她這才釋然地說,那大哥加我吧,我的網名叫彩虹。她說了自己的號,我便用手機加了她。
我們聊著聊著就到了小區門口。她停下車,我正要給她付錢,沒想到卻沒零錢,我很不好意思,要去家里取。沒想到她小嘴一泯,帶著燦爛的笑意說,大哥,不用了,誰都有不方便的時候。說完,向我招招手,又露出了燦爛的微笑,啟動了三輪車疾馳而去。
望著她離開的身影,留給我的是銀鈴般的話語,燦爛的微笑和那一頭披肩的秀發。我心里頓生著感激、敬意和留戀……
我以為這次美麗的邂逅就這樣永遠定格在我的記憶里了。
沒想到:一天晚上,我正在電腦上寫文章,我的對話框忽然響起了清脆的響音,我點開一看,是彩虹。她在對話框說道,大哥忙嗎?沒打擾你寫作吧?要是一般好友,我會回復她,是的,正在寫東西。可我對她近乎傳奇的經歷充滿好奇,便回復道,沒事。
于是,她便先和我聊起我寫的散文:你的散文喚起了一代人的記憶,質樸的語言中流露著真摯的情感。聊著聊著她便打開話匣子,和我說起了她的不幸遭遇。
原來,彩虹從小就患有一種奇怪的病,大小便失禁,右腿發育很慢。父母帶著她去了好多醫院,都無法醫好,以至到北京天壇醫院通過教授會診,也無法確診。父母無奈,只好回家。
正由于自己行動不便和大小便失禁,致使她無法去學校上學。高中畢業的母親,只好一邊在家照顧著她的生活,一邊教她讀書認字。為了鼓勵她健康成長,母親還經常給她講張海迪身殘志堅的故事,給她買了不少書籍讓她閱讀,鼓勵她克服病疼,樹立自信,自學成才。
小彩虹很羨慕背著書包走進學校的同伴。每當小伙伴背著書包一蹦一跳地從她家門前經過,她總是向他們招招手,目送他們很遠很遠,直到他們消失在自己視線中。
張海迪樹立自信,戰勝病痛,立志成才的故事和書籍的營養,深深地感染了她,也豐富了她的生活,擴大了她的'知識視野。慢慢地她樹立了活著的信心,也獲得了對生活自立、自強的力量。她每天以書為伴,感到自己的精神不再孤寂,不再落寞。有時還幫媽媽在家干一些力所能及的農活。就這樣她在家艱難地度過了18個歲月。
19歲那年,她在母親的鼓勵下來到渭南老城擺了一個針線攤,為這里的市民換拉鎖、縫補衣物……剛涉世的彩虹姑娘用自己勤勞的雙手實現著人生價值,她感到世界是這樣的精彩,生活是這樣的美好。她嘴乖、手巧、心靈,很快贏得了那塊市民的信任。這是她人生走出社會的第一步,沒想到,這第一步她便艱難地成功了。
夏天烈日炎炎,冬天寒風瑟瑟,她顧及不了這些酷暑與嚴寒,只要有活,她就堅守在那里,從不違約,更不影響活計的質量。這樣一干就是三年。除了維持自己的生活外,她還把多余的錢交給了母親。
22歲那年,彩虹姑娘經媒人撮合,和村里一位老實的小伙結婚了。婚后不久,便生了一個兒子。沒想到,丈夫過于老實,根本掙不來錢養家,無奈中,她帶著兒子回到娘家,最后只好忍痛離婚。
有了兒子,就有了一份責任,一份擔當。兒子就是她活著的動力,活著的希望。她說,她要用自己的雙手把兒子養大,讓兒子成才。于是,她經常加班到深夜,為的是多掙點錢。
后來經人介紹,她又進入了第二次婚姻殿堂。起初,丈夫在縣城打工,她擺攤,一家人到也生活得和和睦睦、順順當當。沒想到,有一年冬天,她因在外擺攤,屁股上凍了一塊傷疤。丈夫不但不給她錢治療而且不愿意和她在一起生活,出外打工了。
她只好自己掙錢邊養活兒子,邊看病。這塊傷疤對常人來說不算什么,但對于彩虹那就是頑疾。她跑了好多醫院,一年多以后,最后終于看好了。沒想到丈夫打工回來后,不但不關心她的病情,反而提出和她離婚。彩虹的第二次婚姻又失敗了。
不久,彩虹又和現在的丈夫結婚了。這個丈夫雖然在縣城打工,每月只能掙一千多塊錢,但對彩虹疼愛有加。他陪著彩虹去了好幾個醫院,終于基本治好了大便的失禁,但小便的失禁只能用排尿管自導。
幾年的風風雨雨,他們一步一步艱難地過著。兒子如今上小學六年級,很懂事,學習也很優秀。在兒子上學的這幾年,她除了給兒子每天做飯、洗衣外,每天晚上都輔導孩子完成作業。好多個雙休日他們步行著,一路走走歇歇,來到新華書店看書。這是彩虹最為驕傲的事。
去年,她見別人開摩的三輪車一天能掙五六十塊錢,便和丈夫商量,八千多塊買了一輛摩的。從此開上了三輪車在縣城拉客。沒想到好夢不長,這段時間交警管得很嚴,罰款一繳就是幾百元。她現在只好呆在家中,為丈夫和兒子做飯、洗衣、干家務。有時,借中午,偷偷地跑幾趟三輪,掙點零花錢。
如今,彩虹還和丈夫在艱難地過著。她興奮地告訴我:他們申請的公租房明年可以竣工了,如果她住在那里,就在小區繼續擺個攤,干她的老本行。
她說,老師,我有一個最大心愿就是供養兒子上完大學。我知道自己的生命不會長久,那時就是自己死了,我也無憾。她還不好意思地告訴我,她要把自己的人生經歷寫成一部書,可惜,她沒進過學校。我鼓勵她,你寫吧,只要能寫出真情實感,你會成功的。
沒想到我的幾句鼓勵讓她志向更加高遠了,她有點激動地說道,老師,我認為人活著就應該有價值,就應該干出讓世人伸出拇指稱贊的大事。聽到這句話,我的眼眶溢出了淚水。抹去眼淚,我在對話框寫到:彩虹,你會成功的,老師相信你!
那一夜,我失眠了。為了一個邂逅的美麗女子,為了一個被命運摧殘得傷痕累累的心靈,為了一個在生活中茍延殘喘的軀體,為了一個不屈而又倔強的魂靈……
寫完這篇文章,已是夕陽西下時。我漫步于街道,無意中抬眼望著西天。沒想到,這時的天空中出現一彎美麗的彩虹,她是那么耀眼,那么絢麗,那么的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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