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鏡數白發散文

時間：2021-03-20 11:16:17 散文雜文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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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鏡數白發散文

　　平淡的日子裹挾著生來的懶惰，把時光化作可厭的贅肉掛在腰間，你爬樓梯它往下面墜著，你跑步它像后面拉著，即使靜靜坐著它也在腰間偷偷地折磨你。

對鏡數白發散文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決定向贅肉宣戰。早上五點就起了床，一身短打扮，沖下樓，來到附近小區的湖邊，跑步幾圈，又跟晨練的劉叔學了幾式太極，趕在六點半前回家洗澡上班，事情就發生在此刻，發生在洗手間的鏡子前，那是一面魔鏡，照出了一個不同的我。看他，完全是一個典型的老男人，將軍肚不說，那肥肉還爬到了臉上、肩上、手臂上、脊背上，和我老父親的體型差不多。再看，額頭皺紋暫且不說，眼角淺淺竟也畫上了幾道魚尾紋，眼袋無精打采的掛在臉上，臉上的毛孔像是一口口小水井整齊而清晰，哦這張老臉是誰的？

　　好恐怖，那竟是我自己的，差點冤枉了那鏡子。是我嗎？你看那人的頭發分明已經花白，那白發還很高調，一根根樹在那兒，在燈光下一閃一閃的。一根、兩根、三根……越數越多，想數清楚簡直是癡人說夢，徒勞無功便空生仇恨，想是哪個可惡的施了魔法，讓我早生了這華發。明明還很年輕呀，還想著去發奮、去創業、去遠行、去浪漫、去嬉戲、去……，怎么就這樣老了嗎？用力掐了掐那人的臉，很疼，確信那就是自己，天哪終究沒有逃過成長成熟衰老的定律，不但沒逃過，還來的這么早、這么快。

　　不覺中一絲悲涼涌上心頭，為荒廢的昨天，年近不惑，既沒有兼濟天下，也沒能獨善其身，人生就在這平淡中蹉跎。想到霍去病17歲帶兵打仗，諸葛亮30歲幫著劉備三分天下，蓋茨19歲創立微軟，馬云等等一大串名字，更有好多身邊的、熟識的朋友，有當大官、發大財、做大學問的`，也有灑脫出世、怡然自得、安享天倫的，自己既無成就又跳不出這世俗，上不能為國分憂、中不能為民謀利、下不能衣食無憂，竟還自我陶醉、自以為是、孤芳自賞，渾然不知歲月如梭、青春已逝、光華不再，渾渾噩噩、得過且過、茍且偷生，“三十八年過去，彈指一揮間”，同樣的三十八年、同樣的彈指一揮間，不同的我的三十八年是如此的默默無聞、碌碌無為。

　　一根白發也在嘲笑我，就站在我頭頂，昂首挺胸地笑我。我憤怒了，瞬間將它拔掉，拿在手里，對著頂燈看，又生幾分憐憫，居然就這樣結果了它。哦，這明明是我失敗的過往怎么遷怒于它，再仔細看，它透明的身體折射著燈光，一閃一閃的笑，笑的更燦爛更猖狂。邊笑邊說：“記得嗎？上初二那年你很發奮，成績也很好，勵志要考縣上最好的高中的，暑假居然動了凡心，朦朦朧朧地開始喜歡一個女孩兒，竟然為她找了一萬個理由轉了學、荒廢了學業，直到畢了業一句情話沒說，中招考試卻敗走麥城，既然想發奮為什么不堅持？”我不愛聽它胡言亂語，順手扔掉了白發，也想扔掉那段失意的往事。

　　又去照鏡子，頭頂怎么又有一根，依舊高傲地站在那兒，依舊不屑地嘲笑著我，堅決拔掉，它倒也不是省油的燈，繼續用戲謔的語調戳著往日的痛：“高考那年你不是報軍校大了嗎？成績差不多，怎么不去體檢，白白錯過當軍官的好機會！不上軍校也罷，你怎么不在努力一些，考個名牌大學，找一份更體面的工作呀？”他讓我有些悔恨那偷懶的時光了。

　　第三根說：“大學你不是想過要考研的嗎？怎么連名都沒敢報呀？要是當年考個研究生，再上博士，說不定現在就能當教授了。”

　　第四根說：“你不是總想當個有學問的人嗎？這么多年浪費了多少時間，怎么不把喝酒聚會的時間用來讀書學習上呢？”

　　第五根說：“還記得你在大學時想創業的是嗎？你們替學校招自考生，在路面支張桌子接受咨詢，在酒店租了房子，大張旗鼓地宣傳，后來據說是違規的，差點丟了學籍。你們想盡辦法包下農大的電影院去放電影，四個人的生意兩場電影下來每人正好賠了250元。”

　　第六根接著說：“你總想干一番事業，可總是不夠努力，不夠用心，該做的沒做好，該說的沒說到，你的理想快成了幻影，你的未來似乎不那么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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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第幾根干脆總結起來：“哎，你的過去簡直就是一場失敗。”

　　是這樣嗎？也許是吧。每一根白發里都有一段不那么光榮的往事或是一場不那么輕松的痛楚。這斑白的發，這無為的人生，這平淡的日子，居然真真切切的存在著、延續著。虧了這面鏡子，要不然什么時間能夠醒悟，什么時間能夠緊張起來、振奮起來。

　　“廉波老矣！尚能飯否？”想起這句話倒覺得自己還沒那么老，還沒那么絕望。又想起姜子牙須發皆白垂釣渭河才被姬昌遇上，頓時覺得頭發花白還沒那么可怕。昨天已隨時間的長河流逝了，失去的都已失去、錯過的都已錯過，美好的也美好過了、痛苦的也痛苦過了，過去的就此讓他過去，如同拔掉的白發，好不惋惜的丟進馬桶里，再放水沖走，沖的遠遠的，再不留戀、再不傷感。現在要做的就是抓住這個“現在”，抓住寫下這些文字的瞬間，抓住人生的每一個“瞬間”，只有這一“瞬間”才是最真實的人生。讀書就靜下心來讀書，工作就撲下身子工作，陪伴家人就全身心地投入，朋友相聚就縱情歡暢，用豐富多彩的今天抒寫明天美好的回憶，一切還來得及。對，現在就行動起來，想做的事現在就做，想說的話現在就說，也不等明天，今天就做，怕等待來的明天又在等待中荒廢。

　　“爸爸，該出發了！”兒子的叫聲打斷了我的思緒，這孩子怎么不早叫，讓我空生了多少憂愁，又何必憂愁，誰的人生不失敗，誰的人生不精彩，都是酸甜苦辣的食客，嘗盡了這滋味便是完美的人生。下了樓，空氣異常清新，抬頭看，天是那么的藍，朝陽還藏在城市的東邊，一架飛機正從北面飛來，身后托著一條光亮的白線，那是它和陽光的杰作，飛機飛到哪兒線就畫到哪兒，這線把天空一分為二，一邊是晴朗，一邊是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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