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蘭嬸的散文
玉蘭嬸的好茶飯,在我村是出了名的。老人們都說鎖貴叔是上輩子修來地福分,一輩子嘴上不受窮。我和她家住對門,小時候,沒少在她家蹭過飯,看似簡單的家常便飯,要叫她作出來,像似變魔術似的,便是另外一種味道,回味無窮。
六一二年困難時期,家家戶戶都是吃了上頓沒下頓。玉蘭嬸三個兒女,一家七張嘴,大人們受點苦沒什么,不能餓了三個正在長身體的兒女,就為這,她想盡了辦法,僅有的一點白面都留給了公婆和兒女,自己和鎖貴叔吃糠咽菜,白面斷頓了,只能給老人孩子作黑饃、菜饃,孩子們嚷著要吃白饃,她用野菜和包谷面合成疙瘩,外面拌了些白面面水,涂在表面,來了個瞞天過海,孩子們把一盤子饃三打五除二搶了個凈光,咬上一口,才知道“白饃”的秘密,直喊上當。
那時節,什么榆樹皮,槐花、苜蓿、馬齒莧、水芹菜都被人們用來充饑,玉米殼洗淀粉就是她發明的。還在人民大來廈介紹過經驗呢,全公社推廣過,四面八方的人都跑來取經。
村里牛老三開了個豆腐房,豆腐渣本來是喂豬的,可她拿回來,一根蒜苗,幾滴菜油,炒出的豆渣,香了一條巷子。我讓我奶,如法泡制,但總吃不出她炒的味來。
那些年,干部下鄉都吃派飯,一家一戶地輪流,可是在玉蘭嬸家里三天兩頭,都有干部身影,她是個熱心腸,從不計較多與少,吃虧占便宜。縣農工部的老袁頭,在村上蹲點,派飯派到她家,玉蘭嬸給他打了頓“攪團”,端上桌,老袁頭直叫:“鎖貴家的,我不能搞特殊!日子都不好過”。原來,玉蘭嬸打的攪團和別家不一樣,按關中的作法,鍋燒開,白玉米面拌在開水鍋里要使勁攪,攪成團狀,酸菜汁一澆,調上調料辣椒即可,長安叫“水圍城、哄上坡”。而她打的'攪團,比別人稀,提前做好湯汁,她做湯汁有講究,調上自家淋的醋,炒一把從地里挖回的野薺菜,湯汁先要提前晾涼放著備用,稀流的熱攪團,用勺淋在湯汁碗里,冷卻成一片片,一層層的,煞是好看,不品嘗真像餃子一樣,這就是老袁頭產生誤會的原因。一時成了笑談,那頓攪團比吃餃子還香,后來,只要他來村上,不給干部招呼,自已把飯先派到她家。
師范大學學生來農村鍛煉,小吳是南方人,初到農村,水土不服,吃不慣大食堂飯菜,經常鬧胃病,上吐下瀉。玉蘭嬸背著別人,在家里給他開小灶。小吳感冒,她從別處討來一碗白面,給小吳搟了一碗酸湯面,她搟的面,面合的硬,搟的薄,切面也和別人不一樣,而是用搟面杖,放在面片上一滾一犁,切出的面,細如發絲,下進鍋里多煮一開,一把生蔥花,少許姜絲,醋多鹽少湯煎火,小吳吃了面,出了一身汗,一覺醒來,感冒便痊愈了。小吳逢人便夸玉蘭嬸飯作好。
后來,生活好了,玉蘭嬸老了,可經她做的飯,還是那么地道。有人總結了幾個一樣:
硬面鍋盔和酥餅一樣;
炒燴涼皮和牛肚一樣;
蘿卜丸子和純肉做的一樣;
片片攪團和餃子一樣,
能引和尚跳墻,
給個皇上也不當。
一位普通的家庭婦女,用自已聰明才智勤勞雙手,演奏著鍋碗瓢盆協助曲,發掘著人們對飲食的美好向往,“吃飯還是家常飯,穿衣還是粗布衣。”這句話雖說普通,但它包含著深奧哲理在里面。
玉蘭嬸去世多年,給人們留下了很多懷念和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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