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師散文
小公園里有一些石塊作點綴。
這些石塊在地質學家眼里應該是都有名號的,可我不懂,只好統稱為石頭。
這些石塊被園藝家們或立著,或臥著,隨形取勢,頗有情趣。
在我們晨練的小廣場邊上,有一塊臥著的橢圓形石塊,是可供游客坐在上面歇腳的。我每天在這個石塊上面做俯臥撐,雖然做得不標準,但在我來說還是達到擴展心胸的功效的。我每天在這塊石塊上面都要做五十個這樣的俯臥撐,已經堅持好幾年了。記得有一次因為腰扭傷了,將近一個月沒去晨練,再去做這樣的'俯臥撐不僅吃力,第二天膀子還有反應,這種反應從反面說明功夫是不能丟的,練了覺不出有功夫,不練立馬顯出沒有功夫的。
和這塊石塊相處久了,說真的還就產生了感情。
你看,我每天要在這上面做五十個俯臥撐,是不是相當于對著石塊做五十個叩首?能讓我每天心悅誠服的做五十個叩首的,可見它在我的心目中地位有多重要!即便是過去的童子叩拜孔圣人,也不過是三叩而已。
是的,我把這塊石塊是稱做“石師”的,它雖不言語,但似禪師,導我開悟。
這塊現在看似不起眼的石塊,也許它的前生有著輝煌的歷史。是女媧補天用過的?是火山噴發迸出的?即便它是一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石塊,它也是歷經千年風雨侵蝕,才完成了由沙粒到石塊的凝聚演變過程,這其中的歷程本身就是一步波瀾壯闊的史詩啊!
可如今,它絕沒有沉湎于歷史的輝煌,也沒有哀怨于如今的冷寂,而是無言無怨無嗔無悔,隨遇而安,端莊安詳。
比起千萬年根基的石塊,我們肉身的人類最多是百年歲月,真是小巫見大巫。我們還有什么資本要埋怨生不逢時,懷才不遇?鮮活的生命已經給了我們每個普通人過多的精彩,我們還有什么理由埋怨命運的不公?
我每天禮拜石塊,已有五六年的時間。雖然從哲學觀念來看,石塊已不是五六年前的石塊,我更不是五六年前的我。但我之迅速衰老,石塊依然固我是截然分明的。陶潛說“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我看是“此中有真意,欲辨有諍言”。比起石塊的淡然無欲無爭,我畢竟還是生活在塵世中啊,雖然內在一直自我修煉,但比之石師還不能算作登堂入室。
石師無言,但闡述頗多,比如雖棄之草莽,但堅硬品質依然不變;比如冷觀世態炎涼依然固我;比如不分貴賤一律平等相待……可惜我機緣未開,悟之甚少,只能作虔誠禮拜。
石師,石師,我永遠的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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