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土的抒情散文
開紫色花,花有五瓣;葉片很圓,墨綠色;藤蔓生。
這是一種野花,我不認識它,其葉卻似曾相識——葉片像中國的荷葉,又仿佛鄉下田間四處游蕩的浮萍的葉。不過,個頭顯然比前者小太多,又比后者大許多,大致和嬰兒的手掌一般大吧。
妻說:給它取名“萬綠”,或者“一點紫”吧。顯然,倆名借鑒“萬綠叢中一點紅”。葉果真特別多,重重疊疊,綠得太厚,給人潑不進一滴水的感覺;花確實少,其站姿亦像荷花,稀稀落落的花莖直楞楞從濃郁的墨綠里探出頭來,紫花端坐在花莖頂端。
女兒喜歡這野花,妻喜歡這野花,我跟著也就喜歡上了。花的家在細小的河邊。河實在細,許多狹窄處,我后退五步,起跑,加速,起跳,一躍而過。小河離我家不遠,再往前走,就到布萊克鎮奧林匹克公園了。
連續好些個周末,我們去看這被我們命名為“一點紫”的花了。女兒還不到兩歲,可臭美之心已蠢蠢欲動。她摘了花,先頂手上欣賞,很快喪失淑女風度,竟摧殘花瓣,揉出汁水來涂手指上。女兒得意地展示她的美容作品,說:“爸爸看,媽媽看,花手指。”
妻說,挖一株回家栽吧。尋尋覓覓,在鋪天蓋地的萬綠叢中一點紫里,總算找到一株還沒生出長長藤蔓的苗。
回家,騰空一個花盆,放入剛買回家的花土,小心翼翼請一點紫入住新居。接下來,全家三口都積極向它表達關心和愛護——澆水、施肥、不停挪花盆追逐太陽讓它充分享受溫暖的陽光……遺憾的.是,我們滿心歡喜地期待著它得了意外的厚待而郁郁蔥蔥,花落花開樂此不疲,它卻按兵不動,且日漸萎頓。葉子原本厚重深沉的綠,一日一日失去光澤,顏色變淺,甚至轉灰;花則堅決不肯登臺亮相。我們以為它在這種無精打采的日子里終將死去,后來不再拼命向它獻愛心。近兩月,它沒了水和陽光頻頻惠顧。有天忽然想起,去看一眼,窩在角落里的它居然沒死,依舊保持著要死不活的可憐樣。
再去小河邊,仍見到漫天席地的萬綠叢中一點紫。看每一株野花都活得精神抖擻,我的心里一動,決定給家里那株茍延殘喘的一點紫帶點禮物回去。
用女兒的玩具塑料桶,我在小河邊取了滿滿一桶濕泥拎回家,把家里那株野花重新移栽到這些河泥里。這回,我的算盤打響了。一個星期過去,野花的葉重新綠起來了;半個月后,第一朵紫色的花朵矗立在綠葉間。
原來,花草也有情。它們和我這異國他鄉的游子一樣,也深深地眷戀著故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