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來野菊香抒情散文
一夜新霜，山更瘦了，水更寒了。這個時節(jié)菊花更多地明亮了詩人的眼眸。
東晉詩人陶淵明愛菊成癡，時人尊他為“菊神”，“菊神”陶公不為五斗米而折腰，歸隱田園，寄情山水，他以菊為友，藝菊為樂，茅廬前后遍植菊花，常常對花飲酒。“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自有超然物外的隱士情懷。他那“心遠地自偏”的人生境界更是常人難以企及。我不是詩人，無法寫出贊美菊花的佳句，但菊花“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的精神卻一樣能深深地打動我。
讓我心有觸動的不是城區(qū)廣場上花姿百媚，色彩繽紛的菊，而是家鄉(xiāng)那山村田間地頭，坡坡崗崗，這兒一叢，那兒一簇，瘦瘦的、弱小的仿佛有些營養(yǎng)不良似的'野菊。走進深秋，樹卸去了葉的盛妝，草變得枯黃，鄉(xiāng)村少了明麗的色彩。此時點綴其間的那些野菊，便是畫龍點睛的一筆，讓鄉(xiāng)村有了勃勃生機。
很多年以前的一個九月，我被分配到一所山區(qū)小學教書。那里只有三個民辦老師和一個代課教師，加上我才五個老師，他們家都在學校附近，放學后便與學生娃一道回家去了，校園里只有孤寂與我為伴。就是在那一年深秋，我從學生手中接過從教以來的第一批禮物——一束束新鮮的野菊花。我不知道是誰的提議，但我知道那是一個愿意與我為友的孩子提出來的，望著那些曾經開在山坡上的黃花，望著像野菊花一樣瘦弱的農家少年，我覺得當一個老師還是蠻幸福的。要知道，在這窮山溝里，孩子們的這份情比什么都可貴。就在那天我在自己的日記中寫了幾句歪詩：要做/就做那一叢野菊/活潑地笑在秋風中/縱使無人能識/笑也不改/香也不改（剛畢業(yè)時還有寫日記的習慣，如今早就拋棄了）。那一束束閃著金色光芒的野菊花陪我度過了從城區(qū)畢業(yè)返回山鄉(xiāng)任教的有些落寞的日子。
其實，我的家便在江南丘陵地區(qū)，野菊花隨處可見。有些細心的老農還把菊花摘回，曬干后裝進布袋子里做成菊花枕，聽說還能健腦益智，溫暖一夜好夢。不過我沒有做過菊花枕，但我卻在自家門前的空地上栽過幾株菊花。
一個周末，我從附近的山坡上特意挖了幾株野菊，小心地栽在大門兩邊的空地上，再用一些青磚碼成兩個小花壇。兩叢菊花便在門前蓬勃生長，沒過多久，花枝間竟然冒出無數的花苞，菊花次第綻放，起初是極小的花盤，一夜過后便有無數的花瓣重重疊疊地綻開了笑顏。
可惜父親說那兩個花壇有礙曬谷子，只好把它們移除了，但菊花那凌霜傲放的豐姿是無法從我記憶中消失的。“秋霜造就菊城花，不盡風流寫晚霞；信手拈來無意句，天生韻味入千家。”輕吟一首古詩，我仿佛又看到山村里的野菊依舊在冷露寒霜之中燦爛地燒、恣意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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