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鄉是心底最美的景唯美散文
走在大通的老街上,我有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這是一個同我家鄉一樣的有著悠久歷史的老街,它的石板路和我家鄉小鎮的青石板不一樣,是麻石鋪就的,褐色的麻石如同一塊塊寫就這個老鎮的歷史記錄。那些有了許多年頭的老屋似乎再也承受不住歷史的重任,有的已經坍塌,有的也行將坍塌,但是給人的感覺并沒有多少凄涼,反而讓人對它們產生了一份敬重。
其實,于大通我僅是一個路客,就像它當年繁華時經過這里無數過客中的一位。我是帶著一份好奇和尊敬來的———在黃復彩先生的文字里,我許多次觸摸過這個名字。黃復彩先生是我省著名作家,也是我敬重的老師。大通是黃復彩先生的故鄉,先生對它有著一往情深的愛戀。那些故人、那些鄉俗、那些老街的景物、那些殘留下來的印記、那些已經逝去了的故事和歲月等等,都在先生的文字里尋找得到。我循著先生的.文字,在這個初夏的清晨,慢慢悠悠地在這條老街上尋找,在這個陌生的街道,我不用擔心有人攪亂我的思緒和行程。下街頭的理發店據說已有60多年的歷史,面貌和格局以及里面的陳設一看便知有了許多的年頭,七歲時從對江的和悅洲剛搬來此落戶的黃復彩第一次在這里理發,當年給他理發的老人依然健在已經80多歲了,且還在從事這行手藝。理發店的門敞開著,一位50多歲的健壯男人肩上搭著一條毛巾立在門口沖著我微笑。我伸出大拇指做了個夸贊的動作,他會意地點頭。
街道很潔凈,來往的人都有著小鎮人特有的悠閑,這種悠閑我是打小就熟悉的,門前的婦女在摘著毛豆或細心地剖魚,這是一個江邊小鎮,聽說魚和蝦米挺鮮美,來此的人都想嘗一嘗這里的魚蝦,難怪當年的洪云龍飯莊開得紅火熱烈。
而洪云龍飯莊后來便成了黃復彩先生和幾戶鄰里的家了,它坐落在上街頭,如今那個飯莊的老屋也已經被新建的樓房取代了,找不到一點當年熱鬧紅火的影子。在它的對面有幾位老人閑坐在門前,聽說了我的來意后,一位姓曹的老人指著新樓房告訴我:“早換了人家了,不過,黃復彩常回來看老街,前年還帶著他92歲的老母親回來過一次呢,人走得再遠,也離不開自己的根哪。”我想,那一次的返鄉無論是先生還是他的高齡母親一定都很感慨也很快慰吧。
我很想尋找到當年的茶館,要上一碟茶干和兩根炸得焦黃爽脆的老油條,再就著一壺老茶慢慢地品一品老街的滋味。然后,再買一包清字巷夏奶奶家的“洋糖發糕”帶回去,倘若時間許可,我跳上“小劃子”到對江的和悅洲去看一看,那里有一條“二道街”也挺熱鬧,在街道上還可以聽到彈棉花的聲音,我已經有好多年沒有聽到那節奏明快,韻味十足且蘊含著濃濃暖意的聲音了。
面對著緩緩涌動的江水,我想象著當年的那個文學青年坐在江堤上起伏的心情,在他的眼睛里,家鄉的一切似乎都是美麗的景致,正是這些景致滋養著他的文學心田,讓他產生著莫名沖動,于是,他背負著對家鄉的厚愛走出了這方故土,到更廣闊的天地去尋找他的思考和關切。當他收獲滿滿功成名就,在掌聲和敬重的眼光中重新走回這條老街時,盡管當年的老街已經物是人非繁華早已不再,但是,他心底的老街依然沒有改變:老天主堂的鐘亭依然屹立著,屋后的池塘還能尋到他和小伙伴們扳蝦的身影,火鐘敲打的聲音仍然在夢里讓他驚悸,擁擠的老屋彌漫著的煤煙還是那么溫馨并浸淫到每一個毛孔里,父親開心又不無譏諷的“洪云龍飯莊又開業了”的吆喝聲猶在耳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鄉,在心里,每個人的故鄉都是最美的景。我知道我現在行走在不屬于我的故鄉,我的感覺僅是對一名摯愛故鄉老人文字的延伸解讀,我無法真正走入他對大通的那份深厚情懷,但是,當我踏入我的故鄉小鎮的時候,我的情感肯定同先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