抒情散文 死去的河流

發布時間:2017-07-06  編輯:weixiao 手機版

   家鄉的那條河流,已經死去多年。時光,正悄悄地掩埋著它干枯的尸體。人們對它的記憶,已在歲月里慢慢擱淺。

  記憶中,每年回娘家都會選在春暖花開時節。今年也不例外,總想在這個季節里,尋找家鄉曾經最美麗的畫面。

  下了車,一股久別的溫情撲面而來,嗅著家鄉熟悉的味道,踏上親人們走過的足跡,心像藍天飄過的白云,輕盈而舒暢地飄入家鄉的懷抱。

  一望無際的大平原上,生長著綠油油的麥苗。綠的像翻騰的海,又像沉寂的大草原。那金黃的油菜花,偶然間的點綴,如畫龍點睛,恰到好處。感覺像突然踏進了童話城堡,美得那么生動,再也不想走出來。

  總要經過那條牽掛中的河流。遠遠地,有股令人作嘔的氣味刺鼻而來,我簡直要窒息。腳步開始變得沉重起來,美好的心情也隨之戛然而止,心底掠過一陣陣蒼涼。我該用怎樣的心態來面對這條死去的河流?誰又來為它的死因而負責任!

  它曾經像一條溫順的巨龍,盤延在家鄉的最南端,日夜守望著家鄉的父老鄉親。而今,卻成了一口腐朽的棺材。里面盛滿了臟亂不堪的生活垃圾和糞便,還有貼著農藥標簽的空瓶子,空袋子,這些罪魁禍首隨處可見。這一切的罪過,來的偶然,卻又是必然。河流干枯死去的身軀正無言訴說著人們對它的虧欠。

  不敢靠近,怕慘不忍睹的現狀流入記憶的閘門。

  我用記憶的觸角,延伸到五彩繽紛的童年里,快樂的日子就這樣又回來了。那時,父母每天辛苦勞作在田地間,我也會趕著一群大白鵝,來到河邊放養。那綠草叢中一竄竄高高昂起的草籽是鵝兒們的最愛,它們吃飽了便下到河里戲水。那時,我總是抱著那只受傷的小鵝,用這純凈的河水給它洗澡,希望它快點好起來。手指浸泡在清涼的水里,任那些可愛的小蝌蚪親吻我的手指,看它們自由自在的玩耍。也會被突如其來的青蛙媽媽嚇得大叫,失魂落魄地逃跑。在這藍天、碧草、清水之間,涌入我無限遐想,采一朵野薔薇花戴在發間,用清澈的河水當鏡子,感覺自己就是童話里的白雪公主。每天領著我的大白鵝,迎著牽牛花的笑臉上路,踏著夜來香的香波,順著蝸牛走過的地方滿載而歸。如今,這樣的童話世界早已不存在,誰為現在的孩子,整日被鎖在大院里的童年買單!

  回娘家的第二天清早,天還浸泡在朦朧之中,父母已開始忙碌,父親推著兩大筐蔬菜去趕早市。父母的菜園是個有機蔬菜園,他們一直堅持原則,不上化肥,不打農藥,力所能及地讓老百姓吃上放心菜。母親自豪地說,城里人都喜歡我們家的無公害蔬菜,每天那些爹爹、婆婆們都早早地等在那里呢!是呀,城里人見了綠色食品就像見到了救星,想盡辦法為自己的健康花錢。然,有錢就能買健康嗎?如果,大家共筑綠色夢,為我們的家園出一臂之力,也許處處都是健康的源泉。

  父親年輕時曾是抗美援朝的軍人,后來當了農村大集體里的隊長,這一干就是幾十年。對于他來說,這來之不易的生活領悟更加深刻,也是許多人永遠無法感知的。家鄉的那條河岸,曾留下父親勤勞不息的腳步聲,他帶領鄉親們修河道,挖淤泥,灌溉農田……父親總說,這條川流不息的河流就是我們全村人的命脈,它在,我們的幸福日子就一直在。那時候,父親總是迎著晚霞坐在河邊的柳樹下,一邊休息,一邊清理鞋里的泥土,那干活用的工具就安靜地躺在他身邊。

  如今,那些工具早已被塵封,它們被現代化的大型機器所代替。耕種、上肥、打農藥、收割,都是一條龍的機械化。可,誰能想到就是這些先進的耕種方式,正偷偷破壞著自然界里的生態平衡。有機肥全被推到河里,化肥、農藥成了高產物的依賴,在植物的身體上噴灑了一遍又一遍。這物欲橫流的年代,人們關心的只是那些高端產物帶來的效益,哪管健康、環保問題。悲催,人類的貪婪改變了自然界的發展規律,親手埋葬了自己的幸福。

  地球的生態環境是人類賴依生存的最基本保障,如果不加強管理保護,將來死去的不只是一條條河流,這些可怕的后果應該讓我們人類有所反思。把綠色還給大自然吧!愛護自然環境是一項神圣的使命,我們需要共同努力,為我們的子孫后代,打造一個綠色環保、健康美麗的家園。

  父親就像這條干枯的河流,雖然老了,卻仍然做著最后的努力。而這條河流卻被人們奪去了所有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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