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晴湖水韻散文
無霧、無雨又無風,孔雀藍的天空只有一輪寂靜的秋陽懸掛空中,環狀的遠山層次分明地點綴著紅、黃、淺綠的樹木,擁抱著一灣深沉的秋水,如同美人的妝境,澄澈明麗,溫潤如碧玉,在我們視野幽幽的波動。一年中有過幾次游晚家峽的經歷,惟這一次感覺迥異,少了夏季里的燥熱,少了人山人海的笑鬧,天地間仿佛只寫著兩個字:幽靜。
登上堤壩,晚家峽水庫一覽無余地呈現在眼前,壩前的沙灘上靜泊著三、五條小船,漿葉無聲地沉浸在回憶之中。曲曲彎彎的庫區游人稀少,只有遠處的岸上零星有幾個人臨水垂釣。在岸上飽覽了晚峽秋色之后,來自省文聯和省作協的作家們和我們一同登上一條機動的游船。當柴油機嚎叫著突突響起,游船犁開澄碧的秋水,犁開浸在水中的浮云,向庫區中心駛去。愈到庫中心,愈覺得寒氣沁人,讓大家都領略了“秋風生渭水”的意境。于是感覺滑過船舷的風就不是來自峽江谷口的逶迤山峰,倒像是從遙遙遠古吹來,掀動著大家懷古的心情。機帆船在水面上劈波斬浪,倒映在水中的'白云、山峰、樹影都被船后拖著的水痕攪碎,碎成斑讕的光點,迷離閃爍,猶如在風中漾動的長長彩綢,讓人難以描繪它眩目的花紋。坐在船上的人隨意自然,有的目不轉睛地欣賞沿岸秋景,有的伸出胳膊撥著清澈水花,有的忙著錄像,拍照,大家時不時地為飛過船頭的一只灰雁白鶴而發生驚叫,也為在水中游戲的成群野鴨叫好。那時不時從高空傳來的一聲嘹亮鶴唳,從碧藍的睛空跌落下來,濺起一片水花波紋,引起一船驚嘆聲。
游船很快滑入泱泱波心,速度卻逐漸減緩了下來,船主有意讓大家細細品味,說是船兒已駛入秋天的深處,往遠看我們果然就看到了藏著的秋天:兩山的白楊垂柳、槐林柞樹,紅黃燦爛,愈益深沉;淺水處茂密的葦草,蘆花飛白,群居的野鴨水鳥在浮萍上飛起落下,時兒叼條小魚出水,時兒箭一般射入水中下潛。靜靜的秋陽下,煙波迷蒙里,秋天的景色被映襯得美侖美奐,朦朧而詭秘。坐船游晚家峽,于岸上自不相同,在岸上臨水行走,感覺人在景中之外,而人在水中游,則如置身畫面中,晚峽的繡卷在眼前展開她清麗之美。外面的微風,幽幽的碧水,濺在臉頰上潮濕的水花水霧,時刻和你肌膚相親,使你的身心與秋水秋景融入一處,人和景,就這么相互交融,彼此照應,自有一種深情的契約。
秋游晚家峽水庫,已時隔月余,那次研討會上學者們所發表的見解議論言猶在耳,但心里最結記著的仍是秋天的蘆花、嘹亮的鶴唳和幽碧的浪花,這些片段因過分亮麗而被我誤會為秋天的花瓣夾進記憶,至今仍燦燦然亮在腦海深處,光潔瑩澈琥珀一般,時時邀我與它宛然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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