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碎語的寫景散文
你,聽見了嗎?
暮色四合后,叢林里發出的寂寞聲音……
老家的山,早年是蒼翠、繁茂的,我大大小小的秘密藏在那座名叫“暮光”的山上,愛上那個地方,是輕而易舉的事。
“暮光!暮光!”我一遍一遍地喚它,沉睡多年的山開始蘇醒,漫山的藤蔓迅速生成,鋪滿了一片青黃色。我想起牽著小水牛的日子,想起順著滿地的松針葉下落的時光,想起青草岸邊澄澈的溪泉,想起那一溜溜歡笑成谷的童年生活……都一并遺留在那座蒼翠、繁茂的“暮光”山上。
夜又深了,我抬頭仰望四合的.暮色,黑壓壓地鋪天蓋地而來,我被籠罩在這混沌的夜色里,我看不到我那蒼翠的“暮光”山,看不到那座山上一簇一簇擁擠著取暖的植物,更看不到時光深處那燦爛朝陽的笑顏。
“暮光山不再暮光了……”被風吹散的話,破碎在清晨的霧靄里,如今再望我深愛的暮光山,早已不復當年的蒼翠和繁茂。它變得瘡痍,云間滾滾而來的濃霧輕易就把它血洗一空,它躺在快速林滲出的濁黑血液里,奔騰在光禿的山頭上,寂寞地飲歌而泣。
暮光山哭了?不!那是我哭了!
我的天堂,闖進了一群利益至上的“強盜”,他們砍掉了我的松樹,拔掉了我的青藤,毀了我的秘密基地。他們強制地、不顧我意愿地種一片又一片的快速林,迅速侵占了我的花海。蝴蝶、蜜蜂拭著血淚和我揮別。我獨自一人站在蕭瑟的山間任風凌亂,我找不到我當年的暮光山,我記不起我的秘密,我回不到“家”!
于是,夜間夢回,時光輕漫悠長,我傾耳而聽曇花抖動著夜的珠淚,披一身星華,輕輕綻放的聲音;耳邊蟲鈴清脆而斷續的鳴叫;失眠的螢火蟲打著燈兒在夜空上兜轉的私語……記成一首用小提琴彈奏的小夜曲,經久回蕩在耳邊,有讓人淚流滿面的悠揚。
暮光,暮光,暮色之光,我純色的童年時光,你可還好?
你不好,我知道,歲月不晴好,你我都不能安好。都說紅豆藏相思,楓葉寄相思,我這么多年埋藏的相思有如長江水一樣綿延不絕,可這如今的暮光山已滄海桑田,我難以借你山頭物抒心懷,相思無以寄,惟有淚千行。
暮光,暮光,我的暮光山,可還記得我第一次在你的山頭埋了一朵玫瑰花?可還記得我像老太婆一樣碎碎語的煩惱?可還記得我在你山頭玩過家家不小心遺留下的新娘花冠?
暮光山啊暮光山,我那親愛的暮光山,你可還在守護我那些年懵懂歲月的少女情懷?我那無以言說給世人聽的小秘密是被風吹散在了山里,還是腐爛在了土里,抑或是被那無情又不蒼翠還遍地成災似地快速林擠兌,逼仄到不知名的角落里,無力呻吟著不甘?
夢醒,淚濕襟,發凌亂,這紅塵萬丈,不盡情,就惆悵,斟一杯拈花酒入喉,這乾坤不扭轉,苦愁遍地殤。
暮光,暮色之光,喃喃不絕的暮色碎語,傾頹我一世的城墻,霜白了我的華發,被現實無情扼命的秘密,是消散,是埋葬?
那美好如初的記憶里的暮光山,你是否還好?
我聽見了。
暮色四合后,叢林里發出的寂寞聲音,你好不好,痛哭過后,我都不想再訴“殤”!
暮光,晴好!
這是期許,是不言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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