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籃雞蛋過淮河散文
中午下班后,我挎著個竹籃,去小區近旁新啟用的菜市買菜。一路上,我發現不少人圍著我看,好像我身上鑲嵌著什么特別的寶貝。我心里美美的——我知道,他們正稀罕我的竹籃呢!
我的這只竹籃,確有些來頭,那是我的一位大哥送的。一天中午,我從學校食堂打飯回頭,遇見了一位大哥來看孩子。我看了看時間,離放學還有一會,就喊他到我的'單間宿舍坐一會,待學校放學后再去找孩子。我順便央他一起吃飯,食堂的飯菜就是簡單點,他爽快地就答應了。我去食堂又買了一份飯菜,我倆邊吃邊嘮家常。他說他姓金,我就喊他金大哥。我的單間宿舍靠近學校大門,金大哥再次來的時候,就主動敲門進來了。金大哥每次來,我們倆都能嘮得云天霧地,好不快活。
我并不是金大哥孩子的老師。遇見金大哥從鄰省遠道而來,我的熱情不知不覺地被“鼓”起來了。金大哥說,他來學校的路挺遠的:先要從村上趕到鄉里,再趕到淮河邊,搭船過河后,打車兩個多小時,才能到我們縣城。待他到了我們學校,差不多就是中午時分了。
有一天,金大哥快要返程的時候,卻顯出頗為怯怯的樣子。我感到有些詫異,他這是怎么了呢?金大哥遲疑一番后,斷斷續續地說道,剛才給孩子送錢,沒注意就把身上的錢全都給了孩子,弄得自己兜里一文錢也沒有了,回家打車的錢沒了。我說,金大哥,這算啥呢?我借你錢。我掏出錢遞給了他,他卻好歹只借走了三十塊錢作路費,而后就匆匆趕路去了。
金大哥在孩子高三前夕趕到我校辦手續,要把孩子轉回安徽讀書。戶口在安徽,沒法在河南報名高考。一連跑了好幾趟,一個部門一個部門地蓋印章,總算是暈乎到最后一關。這幾次來,金大哥也都很家常地和我一起到學校食堂打飯吃。食堂的師傅們還笑嘻嘻地開玩笑:“張老師,今天你大哥又來了啊!”“你們倆該是親兄弟吧!”
孩子轉回安徽上學,金大哥以后是不大會到我這邊來了——我有這樣的預感。我把金大哥他們爺倆送到車站,直到他們坐的車再也看不見,我才折返校園。到了校門口,值班室的小張喊我,指著值班室的竹籃說:“你的金大哥給你送的雞蛋。他說,家里養的雞少,就只能湊這半籃子,你可別嫌少啊!”
金大哥是我鄰省的一位農民兄弟,他很純樸,很家常,我們倆很投緣。他領孩子回安徽讀書,還特別給我帶上半籃子土雞蛋,穿越淮河,送上他的那片心愿……
我提著“金大哥牌”竹籃從菜市回頭,聽見身旁有人說:“這竹籃不一般呢!”“這該是有故事的一只竹籃哦。”聽到這番話,我心頭的五味瓶又一次被完全打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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