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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鄉(xiāng)的甜井散文
新年的鞭炮聲劃破黎明的黑暗,響徹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遠遠近近,或大或小,象是一聲聲童年時的呼喚。第一次在城里過年的母親早早地起了床,看著母親臉上那份詳和的期待和甜甜的微笑,我心里酸酸的,今年的初一,是沒有人來給母親拜年了,家鄉(xiāng)那新年鄰居孩童接連不斷的問候和祝福在以不會在媽媽的耳邊響起了。大年三十的晚上,母親就悄悄地準備了好多的小紅包,里面裝著一元兩元的零錢。在我的家鄉(xiāng),每年的初一,村里的小孩子們都早早地起床,擔一對小桶,到村里那一泓清涼微甜的井里舀上一桶水,不管送到那家,那家的主人都要給一個小紅包,包里裝著的是一角兩角的零錢,如果沒錢就要拿出自家做的年糕啊什么的給送水的少年。要是誰家能收到村里甜井的第一桶水,那叫做“銀水”,用此水著湯園吃,一家人一年都會平平安安。我小的時候,為了能搶到甜井里的第一桶水,經(jīng)常是半夜就起了床,等來到井邊,在那清泉的四周常常是已經(jīng)圍滿了童年的小伙伴。
甜井在我家房后一個小山包的下面,那是一個全是石頭的小山,一層層的石頭錯落有致,在石山的表面,覆蓋著薄薄的一層黑土,生長著各種各樣的草本植物,有的伸展著火紅火紅的葉子;有的盛開著或紅或白的花朵;有的全身透綠,水靈靈的象是剛從水里鉆出來一般。幾棵參天的大樹盡情地伸展著枝條,象是幾個神氣的壯漢,傲然地俯視著整個村莊,保護著山腳的那一泓清泉。在小石山的坡腳,有一塊十幾平方的深坑,在深坑的石頭下面,一股清澈透亮的泉水象是悠閑自在的公主,忘情地沖出深鎖的皇宮,歡呼雀躍地奔騰在美麗的后花園。清泉的后面是一棵高高的香椿樹,樹桿上一層層年輪的痕跡展示著歲月的風(fēng)霜,每年的春季,香椿樹嬌嫩的綠葉散發(fā)出迷人的香氣,飄蕩在整個山村,歡笑著山鄉(xiāng)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是那一代的老人,也不知是從那里運來的石塊,總之,一塊塊青綠色的石塊方方正正地砌筑成一個正方形,約有三四平方米,深度在三米左右。井里的水清澈見底,不管是春夏秋冬,井里的水始終不見多也不見少,如果是遇到村里那家做事,用水量的突然增加,井里的水會降下去,但很快就又漲上來,剛好到離井口四五厘米。不管怎么用,總是干不了。特別是夏天,在烈日的正午,累了一天的村民都喜歡來到井旁,跪在井邊,低下頭喝一口井里的水,一股清涼透入心田,全身的熱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回蕩在口中的是淡淡的甜味。
記得有一年,好幾個月沒有下雨,整個山鄉(xiāng)象是籠罩在一片濃濃的熱浪中,山上的大樹象是烤焦的病漢,收起昔日綠油油的樹葉,卷曲起挺拔的身姿,象奄奄一息的老人,無精打采地低著頭。山下一道道的梯田里,一條條的裂縫象是受傷的長蛇張開的巨口,渴望著雨露的滋潤。村里的'那一口井,排起了長隊,從早到晚,遠遠近近的村民挑著生命的希望,帶著一臉的滿足走向人生的小路。就是那一口井,帶著村人們走過了艱辛的歲月。
其實這口井沒有名字,默默無聞的守護著山村的一切。很小的時候,不管是烈日炎炎的夏天,還是雪花飄舞的冬季,只要是渴了,我就會來到井旁,跪在井邊,有時用手捧一窩清涼的水,猛喝,特別是在夏天,渴得全身冒汗時,直接將頭伸進井里,瘋狂地喝。冬天的井水,清涼里透著溫溫的感覺,喝一口,曖曖的涌動在全身的每一個細胞。特別是雪花飄逸的時候,井里升騰起淡淡的霧,象一層薄薄的輕紗,圍繞著井邊的大樹,如幻似夢。
回憶象是一首優(yōu)美的歌,響徹在我的耳邊,時間在如梭的歲月里悄然的過去,現(xiàn)在想著,真的是對不起家鄉(xiāng)的那一泓清泉,只能是現(xiàn)在給她起一個普通得不能在普通的名字“甜井”。井里清澈的水涼爽里蘊含著淡淡的甜味,“甜井”應(yīng)該是很符合山村父老鄉(xiāng)親的心愿吧!但不知道家鄉(xiāng)的那口水井是否滿意我給起的這個名字呢?
不管是在夏日的夜晚,還是深秋夕陽的光影中,月光飄渺的時節(jié),村里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媳婦扶著婆婆,老頭牽著孫子,老奶奶陪著老爺爺,手里提著小木橙,三五成群,歡笑著來到“甜井”邊,暢說著村里村外的故事,欣賞著那家女孩、男孩、媳婦或幽揚、粗獷、婉轉(zhuǎn)的歌聲;有時甚至能聽到老奶奶老爺爺哼起的家鄉(xiāng)特有的花燈戲,真誠、純潔的歡笑蕩漾在“甜井”的上空,伴著月光一起飄舞,幸福著山村的生活。
雖然我家鄉(xiāng)的那口“甜井”沒有什么,比起山外的湖泊,大海,那口小井顯得太渺小了,可是它卻靜靜地躺在深山中,不被喧囂的世界所迷惑,用自己的方式生活在那一方天地,為家鄉(xiāng)純樸的人們貢獻著自己的一切。生命的快樂并不是要象大海那樣翻波涌浪,以不是象湖泊那樣清幽透人,只要能用自己的方式去點亮生活,平淡以是美麗的,默默地付出以是崇高。
現(xiàn)在每天喝著純凈水,總是有一種澀澀的說不清的味道沖淡嘴唇,無言的迷茫就涌動在全身,這是純凈水嗎?通過現(xiàn)代化的加工,普通的水就變成了純凈水,有時想,就象一個人,雖然通過努力知識豐富了,但身體的細胞和流動的血液是永遠以改變不了的。只有故鄉(xiāng)的那口井,以一種天然的純潔孕育著父老鄉(xiāng)親,不管是冬天,還是春天,不管炎炎夏日,還是秋雨綿綿的秋季,始終如一地以一種淡淡的方式靜靜地奉獻,沒有去想收獲什么,也沒有去想展示什么,就在平靜中享受那一份閑散。人生的道路不是在艱難的跋涉中費盡心機去獲取心中的那份快樂,而現(xiàn)實卻往往讓疲憊的心沉溺在苦悶的憂愁里。故鄉(xiāng)的那一口小井,常常在我心中閃亮著明晃晃的光,照亮著我前進的人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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