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靠譜的表姐散文
在表妹眼中,我一定是一個不靠譜的表姐。
開車技術很菜,偶爾帶她們一起出去,一路小心翼翼地,被副駕駛上的大人說。
有時候騎車出去,也并不敢恭維。路口的一輛車都能一下子逼停我,讓后座的她閃得“哎呀”一聲;
她從學校回來,提了大箱子,我體力不行又笨拙地把箱子往車子前面放,然后再騎得歪歪扭扭顫顫巍巍地帶她去吃飯。飯店門口停下來,再笨手笨腳地拿箱子撐電車。
最有一點主意的可能就是吃:你想不想吃這個啊我們一起去吃?啊你回來了就可以帶你去吃蛋糕了,平時我自己想去吃一個人吃不完……小雨中的傍晚騎著車帶她穿了半個堵車的城去找綠豆糕吃,沒買到就在蛋糕店買塊想吃的蛋糕湊合,臨回到家門口還要提醒她:趕緊吃完啊馬上吃飯了不要被你姑姑看到又會說……
尤其是這大半年,她每次放假回來,都看到邋遢的我穿著灰色的居家衣服頂著粗糙的皮膚像一個無所事事的大齡無業游民,一定不是她以前逢年過節時見到的貌似學習好又乖覺懂事的表姐。
我有好幾個表妹,姑姑家的兩個女兒,舅舅家的女兒。
越長大,越疏離成這樣清淡的飯桌之交。
很久之前的,一起在暑假的深夜聊天聊到被大人說的時光,再也沒有了。
她們已經有自己的世界和時代了。
我所喜歡的演員,覺得好聽的歌曲,在她們看來,已經是老了的明星。
她們玩手機玩得溜,信息資訊一向前沿,所有最新的消息也都知道,最流行的新出的電視劇都懂得。
我當年在校時封閉森嚴的高中,她們現卻已在校門口傳達室收自己的網購快遞了。
從她們身上逐漸感覺到,新的小孩子的成長,新的時代的不容拒絕的逼近。
我也有自己的表姐。
是大姑姑家的女兒。
很小的時候,她也是暑假來爺爺奶奶家玩,農忙的時候,剛學會騎自行車的她興致勃勃地要帶我去田間看大人澆水。田間窄小不平的土路,她在拐彎的時候一下子載著我摔在了旁邊麥田里。
我摔下去的時候在自行車前梁上磕掉了兩顆門牙,于是大張著嘴哭著往家走,她內疚地推著自行車跟著我走在身后,邊走邊小聲地一直勸我:“這里有水我給你洗一洗好不好?不然到家姥姥小姨要罵我……”
我充耳不聞地扯著嗓子一路哭回家,快到村莊時遇到鄰居逗我,“哎呀怎么滿臉都是血啊?”
于是哭得更大聲,小姑老遠地聽到我的哭聲跑出來。啼笑皆非地帶我去村里的診所清洗。
那時候后來表姐有沒有挨罵?我都不記得了。
但我記得那個推著自行車,明明自己也摔得很慘,但跟在我身后小聲地哄我:我幫你洗洗吧好不好?不然回去姥姥要罵我……的那個“大女孩”。
其實當時摔倒時,她摔在麥田里,自行車砸在她身上,我摔在自行車上。
那個“大女孩”后來不再讀書,出去打工,成了很時尚能干的女性,一個人嫁去了外地,帶著驕縱的未婚夫回來給家人看,后來結婚生子,幫襯當時經濟拮據的大姑姑。
她幾乎沒有再回老家。
我們見得越來越少,我常年在外上學,她常年在外地,不再歸鄉。
細回想起來,近十年來竟然是一次都沒有見過。
她有她的時代和世界。
她在外地學會了開車,據說開車技術很好,她名下有了房子,車子,再一輛車子,再一輛房子,孩子又聰明又懂事。
她離婚,又再婚。
我也時常會想念起她,想起她載著我摔到麥田里的時光,她也不過是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女孩吧?
一個人嫁去外地,定也吃了很多不足為外人道的苦。
想她離婚又再婚,強撐著絲毫不跟家里透露,又經歷怎樣的.辛酸?
她也是我的,親愛的不靠譜的表姐啊。
《天水圍的日與夜》里,看似平淡相遇相處的舅舅和外甥在沉默地等電梯時,客套地問了外甥會考成績之后,舅舅很平淡地語氣說:沒關系,考不好大舅舅小舅舅送你到國外去讀書。錢的事情你不用擔心,舅舅們會想辦法的。
片子中本來的疏離,在這一刻都覺得得到了理解和原諒,是的吧,本來的,所有的親情面目向來是如此的吧?不似愛情的時刻如膠似漆,也不似友情一樣地一定要用心維護。
但你知道它在的。
從出生時候就注定的,是有一些人,可能和你有著不同的價值觀,不同的目標,不同的人生軌跡,不同的興趣愛好甚至信仰,你們越來越聊不到一起去,越來越客氣疏離。
但是,從出生那一刻也就注定了,你們是親人,血脈中注定有聯系,再久遠中也記得有不同。
生命有輪回,最直接明顯的,便是身邊這些親人的成長更迭,兄姐越來越成熟立業有一片天,弟妹越來越從跟在身后的小不點,成了沉默有自己世界的新大人。
每年這樣地見面的改變,提醒著世界上總有一些和你血脈相連的人。
總不算太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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