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不想再錯過花開散文
那年春天,群山無處不飛紅的日子,她十八歲。
十八歲女孩兒的心樹,開著的花兒還有些青澀的味道;何況從山旮旯里走出來的她,花事本來就遲了一點?所以她的心樹上還只是零星地綴著一些細碎的花骨朵兒。
男孩在校園那棵開了花的桃樹下,堵住了回宿舍去的她,有些臉紅,手里攥著一張門票,邀她一起去看公園里盛開的桃花;女孩兒不解花語,但是卻懂得害羞,一扭身,跑了。
沒兩年,這羞羞的靜靜的女孩兒,嫁給了她如今的男人。男人不會細數女人心樹上的花朵,但是卻疼她若女;女人覺得自己不再有云逸翰天的浪漫,但是卻有了扎根大地的踏實。于是她與自己的男人,安安靜靜細數著柴米油鹽的日子,居然也將日子過成了一道“城堡”里的小風景。
多年后,一個花開的季節(jié),這個安靜得如同公園里一尊雕塑的女人,忽然接到一個陌生男人的電話,聲音渾厚低沉,女人猜不出他是誰,待他自報家門,女人心里咯噔一下,隨即幻影出一張不太清晰的圖像:桃花灼灼的樹枝下,攥著門票的男孩兒,臉紅紅的……
男人說他只是喝醉了酒想找個人聊聊了;
男人說他終于打聽到了她的手機號碼了,嘿嘿;
男人說他十五歲那年就想與她比拼一下到底誰是鄉(xiāng)鎮(zhèn)第一名呢;
男人說他還記得當初老師第一次念她的作文,他還背得出其中的幾段,于是在電話里真的背起了那些久遠的句子;
男人說他聽說她出閣的日子有個字一直在他心里撲騰了好久;
男人說他這么多年的.打拼就是為了一個證明;
男人的醉話里,似乎慢慢兒淌出了一個叫“淚”的東西。
女人無聲,但亦無淚,就像兒時聽祖母講一個遙遠的故事。
女人不懂醉話,但是卻知道矜持;只是當年的那“一扭身,跑了”換成了淡淡一笑:
“你醉了,我掛了!”決絕!似乎不像了她本人;男人再次撥來電話,她卻丟下手機,忙她的柴米油鹽去了……
但是忙碌的女人,還是覺得心里有一絲兒堵,不是因為故事的結局,而是因為她忽然明白自己竟然有生以來沒有認真地看過一次花開。
那天傍晚,無風也無雨,春色鋪滿整個江南小城;女人挽著自己男人的胳膊,走在楊柳依依的江邊。
女人歪著頭,盈盈笑向自己的男人:
“選個好日子,陪我一起去看桃花吧!今生,我不想再錯過一次花開了!”
男人忽然在那一瞬,數清了女人心樹上盛開的花朵;他微微笑著應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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