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的玫瑰愛情散文
一陣簌簌的小雨飄來,人們如退潮的江水,一散而去,吵鬧一晚的廣場終于安靜下來,一人獨自在中心回廊漫步,沒了廣場舞,沒了高音貝舞曲,夜色中幾盞朦朧的燈火,像幽靈的眼睛散著弱弱的光芒。稀稀疏疏幾個人影悠悠蕩蕩。這景恰似我此時的內心,空蕩虛無!小雨刷刷,雨,是來自遠方的眼淚,可是,我不知道哭的是誰?一陣涼風吹來,給這酷暑的夜晚送來一股清涼,也飄起了我的長發,和長長的裙擺。燈光下呆滯地對自己悠長孑然的影子!
“玫瑰,玫瑰!七夕最后的玫瑰!”忙著收攤的買花姑娘清脆地呼喊著,急著回家的人群沒人理她。七夕總是多雨,雨雖不大,卻總是撩情。蒼天在感嘆嗎?還是多情的織女和她牛郎哥哥再訴衷腸,人世的感情總與淚水相伴。前年的今日我收獲大抱的玫瑰,陶醉在愛情的蜜罐之中,他信誓旦旦給我帶上這款情侶表,讓時間記住分分秒秒我們在相愛;雨中的他忘情地為我朗誦余光中的詩句:等你,在雨中!去年的今日,大洋彼岸的他,借著電波把“等你,在雨中”穿過遠洋送來,電話打到滾燙;快遞的玫瑰仍然泛著清香。今年他一段留言“祝你幸福!”轉身離去,愛情終于敗給了時間與距離。一切似乎本來就在預料之中,此刻沒有悲天憫人的失戀之痛,內心似乎已經掏空,飄飄的感覺,卸下愛情的枷鎖,說不出是失落還是解脫。曾經的玫瑰碎成一地霜寒,此時我不知道是在惆悵中寂寞,還是寂寞中惆悵!雨夜看不到星空,織女牛郎的愛情,值得的等待,因為能夠跨越銀河,人間的情感越不過大洋。這款卡歐表還在忠實地履行著自己的`誓言,提示時間還在行走,曾經一次次令人陶醉的秒針韻律,此刻似乎成了諷刺與笑話!
“姑娘,買花吧,七夕的玫瑰,最后的兩枝了!”買花的小姑娘不知什么時候已經站在了我的跟前,兜售兩枝包裝精致的藍色妖姬。
“對不起,我沒有情人,不要玫瑰。”
“給自己呀!七夕不只是愛情,更是女兒節,好好愛自己,給自己一份美麗。”小姑娘年齡不大倒是挺會推銷。不想被她糾纏,但她說的讓人有些心動。
“送給自己?可惜我沒帶錢,這塊手表如果能換,就給你了!”我摘下那塊卡歐。
“這,這不太好吧?”小姑娘遲疑著。
“姑娘,我這有零錢!”回廊的一邊傳來一個滄桑的聲音。一位老人穿越暗淡的燈光而來。走近了才看清楚,雖說有些蒼老,但很健碩,這老人是這里常客,似乎經常見,只是沒打過招呼。
“先生,這怎么行?”
“孩子,把那塊表留著吧,我們都住碧露軒,以后有時間再還我錢,不急。”
捧著兩枝玫瑰,忽然想起兩枝藍色妖姬的花語:相遇是一種宿命,心靈的交匯讓我們有訴不盡的浪漫情懷。難道一切都是宿命嗎?淚水瞬間像決堤的洪水,終于一傾而下,夜色掩蓋著我的窘態,摸吧淚水向老人致謝。
“這么晚了,先生怎么還不休息?”
“睡不著,孩子你也是吧?我看了你在這里呆了很久了。”
我無力地點點頭。
“孩子,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嗎?”
老人用低緩的聲音,把時光拉回五十多年前:那時我剛剛入伍不久,因為喜歡文學,在連隊做文書。接受一項特殊的任務,去廣州郊區支農,同時負責采編工作。房東是一對祖孫倆,奶奶和她孫女,聽說奶奶的兒子兒媳都遠在新加坡,是大學教授,老人不愿意離開故土,兒子擔心她寂寞,就讓孩子陪奶奶生活。老人面容慈祥,閑暇總喜歡捧一本書讀,給人的感覺從容淡定,和那個浮躁的時代形成鮮明的對比。孫女馨兒十七八歲文靜得讓人心疼的女孩,喜歡讀詩。她們家的房子很寬敞,古典的東方建筑,透過斑駁的門窗朱顏,看出曾經的繁華。
支農勞動很辛苦,晚上回來還要趕稿子。奶奶每天總會把我衣服洗好熨平,讓馨兒送來;清淡的飯菜,讓我度過了那個饑餓的歲月,我是從小就失去父母的孩子,感到了家的溫暖。和馨兒熟絡起來,她常常找出家中珍藏的名著,我們一起悄悄地讀“雪萊”,看“雨果”,賞“拜登”……也就在那時開啟了我文學的大門。趕上陰雨天不出工的日子,聽馨兒吹簫,悠揚的曲調帶走所有的疲勞,或者馨兒安靜地坐在一邊,看我寫作,一雙湖水一樣清澈的眼睛安靜動人,常常讓人遐想到遙遠的草原,深邃而又純潔。
南方的夏季蚊子特別多,奶奶用薄荷葉子揉碎取汁做成簡易的香水。馨兒每天都會在我室內噴灑,那個帶有薄荷的夏天和那個帶有薄荷清涼的女孩,成為我終身的記憶。好時光總是很快,一天馨兒悠悠地遞給一支手表:“翼哥哥,我要走了,這只表送你做個紀念吧!”
“什么時候能回來?
“不知道,也許……”
我不敢看馨兒低垂的眼睛,慌忙從挎包里拿出一個綠色日記本,那是我一件獎品,也是唯一能拿出的禮物,送給馨兒。馨兒無聲地接過,大滴淚水落在綠色皮面之上,晶瑩似珍珠在荷葉上晃動。
老先生說完這些長長地舒了口氣,看著黑茫茫的夜空。“后來呢?”我急切地問。
“后來,馨兒走了,我也離開廣州,遠去了新疆戈壁,從此失去了一切聯系。”我在新疆戈壁繼續我的軍旅,再后來娶妻生子,文學創作成為我生活的主題。馨兒那塊手表一直伴隨我,那是一塊瑞士進口表,在那年月相當于一個職工全年的工資收入,它是我最寶貴的家當。
20年后一次偶爾的機會去廣州出差,遇到過去的老戰友,和他們聊起馨兒,聽說她在國外嫁了一位博士,馨兒回廣州安葬奶奶時,曾經去部隊打聽過我的近況,并帶走了軍報上我發表的文章!
“噢!我明白了,你就是著名戈壁作家詩人“翼餿”老師?經常讀您的文章。”我忽然有些興奮,原來自己仰慕的文人就在眼前。
“是的,自去年我和老伴才回歸故里,安度晚年。”
“那以后就沒有再聯系嗎?”
“沒有,直到前幾天,走了50年的老手表,忽然停擺了,我知道那顆心臟停止了跳動。”
“啊?那么神奇?”
“是的,今天我剛接到馨兒的孫子轉交的禮物——當年我送馨兒的綠皮日記本。一再說是奶奶的心愿。”老先生從懷里拿出一個看起來有些陳舊依然整潔筆記本遞給我。借著回廊燈光,打開這保存半個世紀的信物。一行行工整娟秀的字體,寫滿了泛黃的紙頁,最后時間停在今年的6月20號。
“馨兒有記日記的習慣,她日記中記載了我每次文章發表,工作變動的時間,我的一切她都在關注,一直關注了一輩子。牽掛了一輩子。”
“太感人了,把你們的故事寫成小說吧!好動人的愛情。”
“不!”老先生輕輕搖搖頭,“孩子,有些人,有些事是需要放在心底珍藏的。”
我輕輕把拿出一支玫瑰放在綠皮本之上,似乎在捧著一位遠方女人那顆柔軟的內心,鄭重交給老先生:向愛情致敬!
雨還在下,握住僅剩一枚七夕的玫瑰,告別老先生漫步細雨中,分明聽到:“誰的淚花在開,我的歌聲在雨夜紛飛,七夕的玫瑰飄來淡淡清香!伴我走向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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