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寺頭村賞秋而歌散文
聽說在縣城西南四十里處,有個百余人口的古村落,叫梁(堯)寺頭。那兒傳說有著古韻悠悠的堯文化,故慕名而往。
一天,在煙雨蒙蒙中,我們踏上了去梁寺頭賞秋的路上。因修路,一路的漿水、堵塞,堵的心里直發荒。但向往的心,早已飛向了那陌生的地方。不久,總算到了又狹又窄的小道道口,卻見小道像一根枯枝,被扔在了田壟上。我們的四輛彩車,一截一截地抹在了這蕭瑟的丹青上。
俄而,我們來到了村里。但見細雨霏霏中,小村靜靜地躺在了小圪梁間。蕭色的秋景,比淋雨還涼。而村前的高粱,卻在“沙沙”地拍著手,迎接著一群自命不凡的客人。驀然,一只小狗從身邊漫悠悠地走過。怯怯中,小狗卻不回頭,只顧陌然地獨去。在一塊菜園里,三三兩兩的雞兒正悠閑地覓食。而旁邊的小巷里,有兩個人,正投來疑惑的目光。忽然,一只鵲兒穿過,驚醒了一顆遐想世外桃源而傾醉的心。
我們圍坐在村委辦公桌前,聽著村民的講述。說是辦公桌,其實是六張課桌對起來的,顯得有點寒酸。我聽著、聽著,不免陷入了沉思。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你獨獨繾綣于這片生你養你的熱土。你想把這兒的根,留至千秋;你想把這兒的魂靈,萬古流芳;你想把這兒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石,甚至是每一個故事,都留傳給后人。哪怕簾卷西風,哪怕冰雪刺骨,哪怕唾沫如潮,你都矢志不渝,就像一頭蠻牛,強拉也不回頭。你不是發飆,而是不想讓后輩戳指脊梁。外面的世界很誘惑,花花綠綠,美酒佳肴,你獨獨眷戀于這兒的青山秀水。你想把這兒清清的氧吧,留給子孫;你想把這兒藍藍的天、潔白的云,傳給后代;你想把這兒小米的清純芳香,制作成奧林匹克上燃燒著的火炬。哪怕折戟沉沙,哪怕仕途被謫,哪怕腰兜漸扁,你都心向燦爛的向陽葵,就像一頭犟驢,死拉也不回頭。外面的世界很無奈,物欲橫流,人情冷暖,塵風塵雨,你獨獨癡迷于這兒悠久的堯文化。你想把這兒栽滿青松,變成金山銀山;你想把這兒早已成為一片焦土的清梁寺,重樹光芒;你想把這兒的鄉愁,開拓成一片廣闊而聞名遐邇的樂園。哪怕是夢,也要頂風冒雨向前行走。這就是你,但美好的未來,注定你不是孤行。你的'身后,就站立著堯寺頭。
我們從村委走出來,打著傘,沿著紅磚鋪砌的小徑,去探訪清梁寺遺跡。一路上,或見古槐老態龍鐘,或見葫蘆掛在枝繁葉茂間,或見菜園似蓮蓬,甚是有趣。興未之時,不覺來到了清梁古寺邊。每當提及此名,總與清涼寺相混淆,然卻不是。據《榆社縣志》記載:梁寺頭“初由梁氏和尚于山頭建寺院,名清梁寺,后更名。“這里的寺,就是指建在村南的一座石券橋南端的寺廟。有人說,梁寺頭之名,應是因寺廟建在橋梁之上而得。然,早已無從考證。清梁寺已蕩然無存,唯見一座老氣橫秋的石拱橋跨于干涸的河床及石巖荊棘叢中。橋洞由一塊塊精雕細鏤的砂石砌筑,橋身則以層層片巖疊起,前口曾雕有龍頭,后口曾筑有龍尾,惜已毀。其精中顯樸,樸中見禪意,先人的雕技,可見不一斑。于拱橋旁,見一通石碑,碑文已然風化,只留存記憶。扒開草叢,一段殘存的墻及一截斷頭磚,似乎在傾訴著這里漸行漸遠的文明,令人唏噓不已。廟址之上的小丘腰處,矗立著一對似《鳳求凰》的愛侶青松,不知令多少人回眸而青睞。有多少人是在它的目光中長大,又有多少人無論春夏秋冬都在守護著它,不禁令人嘆絕。除此外,這里包括石橋上方,還曾建有菩薩廟、真武廟、關帝廟、古戲臺等,供奉著真武大帝、觀世音菩薩、九天玄女等,方園不足百平米的地方,卻是眾神云集,亦道亦仙,令人匪夷所思,真是一塊風水寶地。
從清梁寺遺址出來,轉巷,我們去尋訪方山。這似乎是一幅梵高的油畫。憑高而望,但見王婆站下的王婆溝里,一塊塊金燦燦的田壟地,被環繞的青山、青松簇擁于懷,不禁令人心曠神怡。驀然,遠處傳來幾聲啼鳴,引得眾人四顧,卻茫然不知何處,有種林深不知處的感慨;但見南嶺腳下的一塊石丘陵上,一群壘石,恰似一群龜兒在爭相攀嶺,不禁使人指指點點,生出無限的遐想;但見叢中點綴的紫色小花,花葉上綴滿了一粒粒露珠,晶瑩剔透,玲瓏似出浴芙蓉,令人繾綣;但見紅彤彤的酸棗兒,顆顆似火紅的紅豆,令人饞涎欲滴,流連不返。此時,一群人走在蜿蜒似蛇行的五里多長的泥濘道上,一步一滑,也任憑漿泥裹足粘衣,甚是滑稽,卻是笑嘻嘻。時而與泥濘恰趣,時而穿過田野,時而踏在柔軟的草叢中,時而鉆過高粱地。而秋雨時大時小,那花傘一路點綴于丘巒之中,最是光彩奪目。愜然回首,佳人恰在野芳叢中,笑盈盈而拍照,不禁讓人傾倒于麗人與大自然的融和,不禁詩興。
在不知不覺中,我們登上了堯神崗,即堯神廟嶺。憑高一望,“環滁皆山也”。前眺閆家溝、白家莊伏擊戰場、東西方山,皆隱沒在煙海、山海之中;后看溝壑、峻嶺,云蒸霞蔚,恍若直上仙境。俄爾,騰霧繚繞,遮天蔽地,雪海茫茫,宛若身臨在云霄宮闕。而這宮闕,正是堯廟遺所。雨中尋秘,何愁趣味不濃。此時不免心潮澎湃,卻心無旁騖,一心追溯吊古。盯著那古老的斷石、殘磚、瓦礫,不禁暢想著那三間堯廟的芳澤,不禁想起那神馬的傳說,不禁想象著山腳下那方山村之桃源。這就是《禮記.禮器》上所記載的“(堯)巡狩至于方岳,燔柴祭天“的方山,這就是《魏書》上載的”方山,上有堯廟“,這就是乾隆八年《榆社縣志》上載的”堯神崗,在縣西南四十里“,這就是《風俗通義》及《世本》上載的上古八代炎帝榆罔長于斯和榆罔子方雷封于斯的方山。由此及彼,上古帝堯巡狩方山并于山頂筑土為壇,望祀山川,留下柴望遺風和點旺火之千秋習俗。相比之下,梵高應是相形見絀,甚至不可比擬。這幾千年的文明,這幾千年的堯文化,這幾千年的深山瑰寶,豈是只有數十年的梵高所能媲美的?然而,這份榮耀,卻在箕榆大地上,幾乎堙沒,多么令人惋惜、悲嘆!
或云,第八代炎帝曰榆罔,榆罔為節并之孫。“罔與方”亦相通假,所以榆罔的誕生地亦與“方”相關。方,除上述“方山”之說外,又有“方澤”之說。《唐開元占經》卷118云:“《隨巢子》曰:夏后之興,方澤出馬。”《山西通志》亦云:“禹方興時方澤出馬”。然而,這方澤是否在這里,成了千古之謎。但幾千年來,在堯神的蔭庇下,這一帶,有王寧出土的聞名天下的化石瑰寶,有隔山隔漳河而相望的太行尋夢園區;而在堯寺頭村,古有御史梁宇、縣尹梁琬,今有抗日縣令郭仲明等,真是物寶天華而人杰地靈。當回想起流連于僅存的一座古老的三間土樓院前,當憶起扼腕嘆息于那座坍塌的土樓門前,這不僅僅是惋惜于已然失去的光芒,更是對先人的敬畏。但愿這堯文化,但愿這古老的鄉愁,在箕榆大地上,處處開出心花怒放的花朵,從而萬古流芳;但愿這上古的堯廟,在堯神廟嶺上重樹輝煌;但愿這兒的清梁寺,以及古土樓,重展鋒芒。但愿的事,有很多很多,卻在悄無聲息中,到了別離。
在興味盎然中,我不禁填了一首[沁園春]堯神吟:
環瞰方山,翠嶺層巒,壑谷縱橫。看云蒸霞蔚,煙出夢境,撫今昔古,臥虎盤龍。最念堯神,燔柴望祀,蔭庇兒孫萬里鵬。須回首,問千秋浪上,多少英雄?
崢嶸歲月匆匆。卻嘆此風箕榆未弘。幸有群騷客,尋根溯祖,吟詩興曲,彰譜先宗。只盼惜承,流芳后世,試比南山不老松。當銘記,讓全球共仰華夏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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